在這之前。
薑玄聽接住謝言序的身體,紅綢綁住他的腰,帶著他走進水中,往深水下潛。
剛剛戰鬥的地方被水流全部淹沒,等水徹底將整個度假山莊都淹沒的時候,這個空間,連同山莊之外的村子,也會被全部封死。
到時候,謝言序想出去就難了。
——
夢境。
謝言序看著頻繁出現的村落,低頭看著自己,穿著一身灰撲撲的短袖,手裡捧著一碗水。
他被人用手肘懟了以下:“愣著乾嘛,還不快給村長送過去。”
謝言序身體紋絲不動,那人沒撞倒他,抬起頭,臉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但他也沒細想:“快點去,這次彆跟玄聽說話,小心又被罵了。”
手中的水清澈見底,還能映出他的樣貌。
一張普普通通的臉,老成又木訥,和人類沒有什麼兩樣,但他走在地麵上,總有種踩不實的感覺。
他沿著彎彎曲曲的小路,家家戶戶門口都掛著一塊白布,窗口打得很小,陽光幾乎透不進去。
謝言序不知道所謂的“村長”在哪兒,但是他這副身體知道,輕車熟路地走過三條小路,還穿過了一個平時大家洗衣服的跳板到了小溪對麵去。
三麵高牆,一個石頭搭著的古舊大門。
小小的女孩坐在高牆上,隻有六七歲的樣子,半仰著頭,安靜地看著天空。
謝言序一眼就能認出來,這是年幼的薑玄聽。
她聽見有人的腳步聲接近,沒有任何反應,連頭都沒有回一下。
謝言序的視角,看到她身上道道紫紅色的傷痕,在那具年幼的軀殼表麵,破壞了本應自由歡樂的童真。
謝言序端著水,在門口站著,看了她許久,仿佛固執地要看出什麼。
良久,她脖子發酸,抱著頭揉了揉,這才發現牆下站著的人還沒走。
薑玄聽有點意外,但沒有和他說話——這個村子裡的人很少會單獨和她講話。
謝言序看著她從過高的牆壁上一躍而下,心莫名緊了一下,在她落地時伸手拉住了小孩,防止她摔過去。
薑玄聽愣了一下,拍掉他的手,邁著小短腿一點點離開。
“在裡麵,進去吧。”
他看著薑玄聽漸行漸遠,伸手推開了大門。
三個男人在裡麵打著牌,煙霧繚繞,看到他進來了,一臉地不耐煩:“又來了?”
最左邊的男人彈了彈煙灰,指著屋子裡麵:“把水放進去,中間第二碗是你家的,省著點喝。”
謝言序端著水進去了,身後還能聽到男人唧唧歪歪的咒罵聲:“一天天什麼事都不乾,就知道伸手要。”
“現在‘怨氣’越來越少了,還得想想新的辦法……”
“這不是在想辦法嗎,該死的……問題到底出在了哪裡,對五!”
“對七!我們也沒手軟啊,是不是她已經習慣了……”
“誰知道呢……薑苗兒,添茶!”
從角落裡爬出來一個和薑玄聽一樣大的小女孩,大大的眼睛眼白偏多,渾身布滿傷口,從懷裡取出來一個發燙的水壺,不顧腫起來的水泡,把麵前的茶杯添滿。
她費力地擺弄好,彈煙灰的男人贏了一局哈哈大笑,隨手將煙頭頂在她的胳膊上滅掉。
那個小女孩疼的齜牙咧嘴也沒敢發出聲音,疼痛感過後反而笑了出來:“謝謝村長叔叔!”
他們突然安靜下來。
圍著紅圍脖的人鬼把茶杯打碎,揪起她的衣領:“你說什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