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順著山崖,看向上下隱隱藏匿著的村莊。結界已破,他們的魂魄應該全都出來了。
她剛走一步,身後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
謝言序慢吞吞地站起來,他的頭發很亂,好多天沒有剪過,前麵的碎發遮住了眼睛,看不清神情。
他是肉身被困,傷勢都是真實地留在了身體上,彆提那些大大小小的擦傷、刮傷,光脖子上的刻傷就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好的。
隻要過了最難熬的那一陣,疼痛值降到了承受範圍內,他就能當自己是個沒事人。
薑玄聽將他從上到下掃了一眼,膝蓋那一塊褲子破了一大塊,現在筆直地站在她身後,肉眼可見的血滴順著裂口啪嗒啪嗒砸在地上。
她把車鑰匙扔給他:“車在山下。”
他默不吭聲,看見薑玄聽離開,邁開步子艱難地跟在她身後。
薑玄聽停下腳步。
謝言序憑借著自己訓練有素的隱蔽能力,在她回頭的前一秒躲進旁邊的樹叢。然後被樹林中的影子拖著沒傷的那隻右腿拽出來,押到薑玄聽麵前單膝跪地。
薑玄聽邁著步子走到他麵前,居高臨下地看他。
她看向謝言序的眼神總帶著輕蔑和嘲諷,他咬著後槽牙低下頭,故意回避薑玄聽的視線。
薑玄聽捏著他的下巴,把他的頭轉過來,對著他的眼前吹了口氣。
謝言序下意識閉上眼睛,淩亂地頭發被風吹開,露出一小塊額頭,眼睛也露了出來。
他臉上也帶著傷,一道細微的血痕刮痕順著眼尾向下,天然的紅色眼線,滑落的弧度看上去莫名有幾分可憐。
“跟著我乾什麼。”她的指甲將謝言序的下巴掐出一道血印,“彆像一隻哈巴狗一樣,難不成還要主人摸摸你的頭不成。”
謝言序的眼神空了一秒,又短暫地回神。
他有點習慣薑玄聽說話夾槍帶棒地羞辱人,但她一字一句戳他的痛處,還是挺了挺腰試圖藏起後腰凸起,臉上被氣得泛紅,不過到底沒還嘴。
“我也去。”
“滾回去。”薑玄聽鬆開下巴,手碰到他的額頭,冷笑道,“聽話的家犬都不會在主人心情不好的時候過來礙眼。”
“你——”
“你是嫌自己多長了一雙腿是吧。”薑玄聽把他踹倒在地上,“不如我幫你砍了。”
謝言序倒地的時候做了防護,沒有摔到那些嚴重的傷口,但還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到現在都有一種虛幻、不真實的感覺,被夢魘困住,快要分不清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
薑玄聽這句話說出口換成之前,他會忍辱負重不再跟她對著乾,可是今天居然也不是很害怕了。
“我一直在想……隻有我嗎。”
薑玄聽竟然從他的聲音裡聽出一絲委屈。
“我、在這段時間裡,不斷經曆你的人生……去經曆你經曆的。”
“這樣的日子不知道還要過多久,也許我早晚有一天會瘋掉。”
他聲線微微發抖。
薑玄聽麵無表情地轉頭,食指微微動了一下。
“你很討厭有人窺探你的過去,這次卻默許了,為什麼。”
因為……
因為一些從來沒有得到過的東西吧。
隻有這一點,薑玄聽承認,她在竊取一些不屬於她的東西。
同樣都是人生,卻截然不同。
謝言序的家人,會對他很溫柔的說話,可以提前一天為他準備生日驚喜,在他考試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