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四十年前,懷王的軍隊就駐紮在霧山上,那時候我才十二歲,我娘不讓我靠近霧山,我隻是遠遠瞧了一眼,前些年還有人在霧山上撿到埋在地裡的箭矢呢。”
村長的妻子林婆子繪聲繪色的向楚玉講述霧山的故事。
“嬸子您可真是見多識廣。”楚玉敷衍的捧場。
林婆子此時說到興頭上,唾沫橫飛,壓根就不需要人捧哏。
“三十多年前,懷王又派人來了一趟霧山,隻是沒過多久,懷王就死了,後來,咱們霧山村就沒來過什麼大官了。”
楚玉聽了一耳朵霧山村的傳奇往事,吳叔打聽完消息回來,也驗證了她的猜測。
“小姐,霧山上確實有一座寒潭,去過寒潭的獵人也說,附近確實有三色泥,一些大戶人家的花匠還經常去那挖泥。”吳叔說道。
楚玉點點頭,看向如今一片沉寂的霧山。
“小城東,雲霧抱,金皮果,甜如蜜,三伏天,雪紛紛,寒潭水,月照影,三色泥,一線天……”
這首歌謠,是原身爺爺教給她的,老爺子從未強調過這首歌謠的重要性,就像是隨口編來哄小孩子玩一般,隻是她記憶裡無數歌謠中的一首,若非楚玉誤打誤撞來到淮縣,隻怕一輩子都猜不到這裡。
淮縣以東,霧山環抱,金皮甜李,槐花紛紛,寒潭,三色泥,這些全都與歌謠對上了。
這樁婚約背後的秘密呼之欲出。
“吳叔,爺爺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你告訴我?”楚玉問道。
吳叔一臉詫異,隻能含糊說道:“有些事,老爺要求等小姐能做侯府的主、生下孩子才能說。”
生下孩子,成為主母,這是兩個條件,缺一不可,若是沒有全部達成,吳叔就會帶著秘密走進墳墓。
楚玉心下歎息一聲,上輩子原身至死都是糊塗鬼。
不過也正是靠著這份無知,原身才能一輩子沒遭罪。
“您以前是懷王的兵,對嗎?”楚玉問道。
吳叔陡然睜大雙眼。
看著他的反應,楚玉十分肯定說道:“我其實是懷王的後代。”
“小姐!”吳叔左右看了看,生怕這話被人聽了去。
“無事,不會被外人聽去。”楚玉有係統監控四周,並不擔心被人偷聽。
既然楚玉都猜出來了,吳叔也不再隱瞞。
前朝末年,諸侯崛起,齊王與懷王便是勢力最大的兩支。
懷王戰敗,諸子皆被追殺,齊王登基為帝,改朝換代。
楚玉的父親是懷王的小兒子楚殷,因為自幼體弱多病,被寄養在舅舅家,這才躲過一劫。楚殷長大後,娶了舅舅的獨女為妻。
楚殷病死後,妻子墨氏抑鬱而終。
楚玉的外祖父墨老爺子,是墨氏機關術的傳人,曾經協助懷王奪天下。
為了避人耳目,墨老爺子改墨姓為莫,帶著楚、墨兩家唯一的血脈楚玉改頭換麵隱居燕州鄉下。
至於對侯府的救命之恩,自然也是假的。
老忠義侯奉命戍邊燕州,機緣巧合之下,見到了墨老爺子,兩人是舊相識,很快便達成了協議,以救命之恩為遮掩,定下了楚玉和顧懷瑾的婚約。
墨老爺子想要侯府庇護孤女,而侯府想要孤女的嫁妝:懷王留在霧山的寶藏和兵器。
若天下安定,這筆遺產自然不見天日。
但若是天下亂起來,忠義侯府便有了逐鹿天下的資本。
侯府隻知道有懷王藏寶的存在,卻並不知道地點,也不知道要如何攻克藏寶外的墨家設置的重重機關。
婚約信物玉佩,隻是開啟藏寶最後關卡的鑰匙。
對於侯府來說,這樁婚約至關重要,楚玉是妻也好妾也罷,她隻能嫁給侯府繼承人顧懷瑾,隻不過楚玉做妾,侯府還能拿侯府主母的位置去與世家大族結親。
侯府貪心,以為得到楚玉就能得到寶藏,卻沒想到老爺子藏了一手,就連楚玉這個當事人都不完全清楚寶藏所在。
楚玉此時才明白,為何吳叔如此忠心能乾,在原劇情裡卻在原身成為顧懷瑾的妾後銷聲匿跡,因為隻有他這個守護秘密的人永不出現,侯府才不敢對原身動手,原身才能靠著無知安穩過完一輩子。
楚玉心下覺得有些可惜,若是沒有係統任務,她肯定拿了寶藏找個山頭招兵買馬自立為王。
嫁人有什麼意思,等自己當了皇帝,什麼漂亮麵首得不到。
她心頭剛升起豪情萬丈,但一低頭就看到那個倒黴任務,整個人都顯得有些喪氣,晚飯時連飯都少吃了兩碗。
“世子爺,您快想想辦法,晚膳莫姑娘才吃了三碗,這可怎麼辦啊。”張嬤嬤一副天塌了的樣子找上顧懷瑾。
顧懷瑾頭頂全是小問號:“才吃了三碗?這很少嗎?”
他一頓也才吃兩碗飯!
張嬤嬤捂住胸口一臉難受:“我的世子爺喲,莫姑娘哪頓不吃五碗以上,胃口減半,您說這是不是出了大事,今天從霧山村回來,她瞧著精神就不好,心事重重的,這下可好,晚飯才吃這麼點!”
聽完解釋,顧懷瑾也被帶偏了,莫名覺得少了兩碗飯是天大的事情。
“世子爺,摘李子摘得好好的,她怎麼就突然不高興了,是不是誰在背後說了什麼難聽的話?”
“天地為證,世子爺,我這段時間可什麼都沒說過,我恨不得像伺候祖宗一樣伺候她。”
張嬤嬤一邊猜測一邊剖白,恨不得把心都掏出來,向大家證明她對楚玉的真心。
“有誰說了難聽的話……”
顧懷瑾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虛,暗道應該不會那麼巧吧,他當時艱難地吃完了三個酸李子,實在沒忍住和王小石說了幾句太酸,難道這就被楚玉聽見了?
也是,人家一片赤忱,自己不感激就算了,怎麼還能抱怨,這實在不是君子所為。
顧懷瑾正不知該如何彌補時,恰巧聽見外麵傳來陣陣驚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