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著所有人奇怪的目光, 秦芙氣得差點當場炸開。
秦芙心中大罵蔣拓沒骨氣,又看看自己嫁的那個廢物,沈耀祖早在蔣拓開口那一瞬間門就撒開了手,躲在人群裡, 那模樣, 儼然已經融入群眾。
秦芙深吸一口氣,說道:“蔣大人, 蔣夫人, 我想澄清今日的謠言,事實究竟如何, 相信你們二位應該比我更清楚。”
秦芙的態度十分坦蕩, 居然還真的讓一部分圍觀之人信了三分。
楚玉從蔣拓身後露出一張俏麗的臉龐,皺眉說道:“沈夫人, 強扭的瓜不甜。”
秦芙擰緊帕子, 直視楚玉, 說道:“我從來沒有想吃你這個瓜,你明知道我對你……”
楚玉可擅長搶話了:“我知道你的心思, 所以我躲著你。”
秦芙遇到楚玉總是特彆容易跳腳,調整了大半日的心態,此時又被氣得鼻子差點歪了, 她早就忘了來這之前打的那些腹稿:“你胡說!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 你這樣有意思嗎?”
楚玉心道這要沒意思, 那乾什麼有意思, 僅僅這種程度就受不了了嗎?那原身這些年,因為秦芙而受的那些委屈又算得了什麼。
楚玉張嘴胡說八道:“沈夫人,你真的不要私底下, 一找到機會就對我糾纏不休,我隻想安心相夫教子,做個普通人。”
蔣拓聽得“相夫教子”四個字,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但很快又恢複成護花使者的模樣:“沈夫人,我與夫人感情深厚,請你勿要再從中作梗,大家都有孩子,就算為了孩子,也請你放手吧。”
秦芙忍不住辯解道:“你們有什麼感情?她和威武侯一鬨翻,你立馬就納了姨娘,連生四個庶出,你還跟我說你們感情深厚,還說我從中作梗,簡直就是笑話!”
蔣拓雖然承認秦芙說的都是實話,但為了自己的飛升大計,還是選擇睜著眼睛說瞎話:“從前我和夫人誤會頗多,如今都已經解開了,我們夫妻之間門哪怕有嫌隙,也輪不著你這個外人指手畫腳。”
有位夫人聽得蔣拓的話,忽然滿臉恍然大悟,低聲朝著同伴說道:“我說為何蔣大人夫妻倆有個什麼事,沈夫人都要傳揚得到處都是,原來她打的是這個算盤,他們夫妻感情不好了,她不就可以趁虛而入嗎?”
秦芙可是夫人圈裡知名大嘴巴,極其熱衷傳閒話,尤其是蔣家的閒話。
早些年原身還拿秦芙當朋友的時候,秦芙沒少在背後搞小動作。
劉姨娘入府後,原身在內宅不得寵愛,和秦芙隱隱透了幾句話,立馬整個圈子裡的官宦夫人都知道這事,全都開始看原身的笑話。
原身曾經真心實意拿秦芙當朋友,僅有一套的鈞窯孤品,秦芙想要,哪怕原身不情願,但還是送了。
秦芙卻從來沒有拿原身當過朋友,心裡隻有攀比與嫉恨,甚至就連蔣明珠,也在秦芙的引導下被沈淑儀踩著揚名。
今日秦芙的閒話搭子幾乎全在這個宴會廳裡,所有人這麼一對,立馬發現秦芙確實對楚玉有不同尋常的關注,立馬就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
這些人雖然在低語,但秦芙卻又能聽見個大概,因而也明白她們在說什麼,一傳十,十傳百,她辯白不成,反而眼見要將事情坐實了,頓生百口莫辯之感。
但她頂著所有人異樣的眼光,還是想要抗爭一番,辯解道:“我對她沒有那種心思,天地可鑒,我可以對天發誓。”
楚玉立馬接話:“啊對對對,你沒有彆的心思,你就是單純的特彆關注我。”
秦芙咬牙切齒地盯著楚玉,恨不得從她身上咬下一塊肉來:“你就這麼恨我?非要我名聲掃地才開心?”
楚玉看著她,說道:“既然你對我不是傾慕之情,那從前你為何要做那些事,為何要時時關注我,為何我和夫君吵了鬨了,你都要傳得人儘皆知?”
秦芙答不出來,一旦她說了真實答案,那她對楚玉的所有隱秘嫉妒全都會公之於眾,她將會麵臨另一種意義上的社死。
甚至有可能會是嫉妒與覬覦兩種傳言交織在一起,讓她在夫人圈裡再也無法交際。
楚玉繼續說道:“你不是要對天起誓嗎?那你發誓呀,說你從來沒有做過壞我名聲的事,你對我是清清白白的姐妹情、沒有覬覦、沒有見不得我和夫君感情好,若你做了上述任何一點事,你的二子一女,全都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你若敢發這個誓,那我就信你。”
二子一女都是親生的,秦芙當然不敢
她不能發誓,隻能看向四周的人,不停說道:“我真的對她沒有半點齷齪心思……”
四周的人眼神躲閃著,並不接話。
場麵一度極其尷尬。
楚玉看完社死現場,覺得玩得差不多了,便嬌弱地拉了拉蔣拓的衣袖。
蔣拓知機,開口道:“沈夫人,好好好,我蔣某人信你沒有齷齪心思,行了嗎?隻求你以後離我夫人遠一些,你嚇到她了。”
說完,他便扶著“嬌弱”的楚玉,朝著人群外麵走去。
主角走了,其他人也紛紛散開,偶爾有人拿同情的眼神看一眼沈耀祖。
沈耀祖此時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上來拉了拉秦芙的手,秦芙一把甩開他,恨恨道:“你怎麼不繼續躲著了?”
“算了吧,要不就彆掙紮了,鬨得灰頭土臉的,名聲也沒有半點改善。”沈耀祖又想擺爛。
秦芙現在最恨的人不是楚玉,而是眼前的丈夫,懦弱無能,反複橫跳,遇到事情就知道讓女人頂在前麵。
“她越是將屎盆子扣在我頭上,我越是要好好活著,讓她不能得逞!我一定要她好看!”秦芙惡狠狠地道。
沈耀祖被秦芙身上這股勁給嚇到了,忍不住往後退了兩步,小聲說道:“你還想怎麼樣?難不成弄死她不成?”
秦芙現在倒是想弄死楚玉,但也隻是想想而已。
沈耀祖比較關心另外一件事:“這晚宴,咱們還要參加嗎?要不然繼續報病?”
秦芙斬釘截鐵:“參加!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退,一旦退了,一切就都坐實了。”
沈耀祖很想說現在跟坐實了似乎也沒什麼區彆。
眾人等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老皇帝方才在麗妃的陪伴下姍姍來遲。
秦芙見到姑母麗妃,立馬眼前一亮,想要她能出麵幫自己澄清謠言。
但麗妃隻是看了她一眼,便趕緊移開視線。
宮裡的人,長久處於權力漩渦中心,也天生就是一副勢利眼。
如今楚玉得皇帝看重,麗妃也立馬對她青眼有加,宴會中不僅頻頻關注楚玉,她還忖度著老皇帝的心思,誇了好幾句蔣明珠。
老皇帝如今正在興頭上,也忍不住誇了蔣明珠幾句:“這孩子彆看年紀不大,但她不僅沉穩乾練,行事也果敢利落,頗肖其母。”
在場也有熟悉蔣明珠的人,隻記得印象裡是個自卑怯懦,又不學無術的草包,怎麼也無法將她和皇帝口中那兩個詞聯係在一起。
蔣明珠如今也不是過去那個怯懦的小姑娘了,在經過楚玉的誇誇團洗禮後,麵對誇獎,她微微昂著腦袋,看起來像隻驕傲的小鹿。
隻不過她還是忍不住輕聲詢問楚玉:“外祖父怎麼知道我沉穩又果敢?”
楚玉想也不想就解釋道:“你專心學廚,這是沉穩。他看見你果斷出手,打倒沈淑儀,這就是果敢。”
蔣明珠聞言,覺得自己當真是名副其實,神情越發驕傲了。
蔣拓聽著母女倆的對話,心底腹誹不已,但卻還是在儘職儘責地做著自己的本職工作:伺候楚玉。
他一會給楚玉布菜,一會給楚玉剔骨頭上的肉,楚玉一個眼風掃過,他立馬就知道楚玉想要什麼。
隔壁桌的同僚立馬打趣道:“看起來蔣大人府上,萬事都是郡主做主,就連蔣大人,也要聽憑郡主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