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可不能打草驚蛇,壞了王爺的好事!
院子裡,星柔目光一刻不離《塞下曲》,時而迷離,時而憂慮。
東野見機早晚可以入京為官,也就意味著,那幅臨摹的《滿江紅》早晚也要出現在他麵前,到那時候……
直到管家通報,星柔才回過神來,注視著走進院子裡的梁蕭和林端,心情有所緩和。
這麼看來,眼前蕭清慧眼識珠,倒也不是那麼討厭……
劍子房當著梁蕭的麵,小心翼翼收好《塞下曲》,交給梁蕭之後,請二人入座。
星柔看了桌上幾包茶葉,挑選其中上品,開始泡茶。
茶香沁人心脾,梁蕭稱讚道:“好茶!”
劍子房微笑道:“此茶出自龍井。”
梁蕭恍然。
簡單寒暄之後,劍子房道:“蕭清,老夫冒昧一問,你是從何得到這幅《塞下曲》真跡?”
梁蕭早有準備,道:“乃是一位好友感念與我多年交情,以一兩銀子的價格轉讓給我。”
“竟有此事?”劍子房略感驚訝。
星柔則是滿眼好奇,忍不住問道:“是誰呀?”
“這不重要。”梁蕭漫不經心回應,接過星柔遞來的熱茶。
“不重要?”
爺孫兩人同感疑惑。
“重要的是,它值錢啊!”梁蕭笑眯眯道。
爺孫兩人同時一怔。
“聽說子房公也有收藏字畫的習慣,不妨試著為我估個價。”梁蕭一臉誠懇。
“這可是無價之寶!世人恨不得奉為傳家之寶,你卻讓我爺爺估價作甚,是要轉讓麼?”星柔道。
梁蕭微微頷首:“不錯,如今正是這幅真跡最值錢的時期。”
“你怎麼舍得賣呢……”星柔一臉的不敢置信。
“我是古董商人,又不是收藏家,買賣字畫,難道不是理所當然?”梁蕭反問。
聞言,星柔隻感到眼前一黑,看著梁蕭手上的茶杯,聽他再三催促自己爺爺估價,隻感到後悔莫及。
自己剛才為何要用上品龍井招待這種人呢?
真乃暴殄天物啊!!
劍子房也從驚訝中回過神來,失笑道:“蕭清,你還真是不走尋常路。”
梁蕭直言不諱:“子房公,這叫務實!”
星柔冷漠地掃了梁蕭一眼,趁著二人交談的工夫,默默將茶壺裡的上品龍井全倒進了旁邊的渣鬥裡,又取來一包下品龍井,重新泡了起來。
為了不讓對方懷疑,星柔也給自己倒了一杯。
劍子房沉吟良久,才歎道:“如此真跡,隻怕不是白銀能夠衡量的。”
“那就用黃金,金票。”梁蕭毫不猶豫道。
“咳!”
正在喝茶的星柔當場嗆得俏臉通紅。
“柔兒,你今日身體不適?”劍子房終於麵露不悅。
星柔抬眸瞥了梁蕭一眼,一言不發。
她怎麼也想不到,一個能吟出“一將功成萬骨枯”的人,會是如此市儈。
自己的爺爺居然還要給他和自己牽線?
劍子房也不好在外人麵前訓斥孫女,隻好暫時不去管她,隻是看向梁蕭,道:“蕭清,這《塞下曲》意義非凡,實乃無價之寶,不該用金錢衡量。”
“東野太守都能弄來《滿江紅》,區區《塞下曲》又算什麼?”梁蕭笑看著劍子房和星柔。
爺孫兩人同時一怔。
一旁的林端察言觀色,心下一沉。
劍族,竟然真的膽大包天……
劍子房硬著頭皮道:“蕭清,這《塞下曲》對大周而言,既是一首詩,也是一段曆史,用金錢衡量它的價值,委實辱沒了它,也不該辱沒它!”
“爺爺,夏蟲不可以語冰~”星柔哼哼道。
院子裡響起了梁蕭清朗的笑聲。
在劍子房失望的注視下,梁蕭將錦盒輕輕推到他麵前。
“那便將它贈予慧眼識珠之人,子房公,還請笑納。”
“啪嗒!”
爺孫兩人手中的茶杯脫手墜地,響起兩道清脆的碎裂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