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梁蕭如何勸阻,劍子房始終堅持備禮,借故離開,還把林端也帶走了。
院子裡隻剩梁蕭與星柔對坐。
星柔隻感到如坐針氈。
此時甩臉色絕非待客之道,更何況對方還送來《塞下曲》,拿人手短。
但麵對此人,與他對坐半刻鐘都是煎熬!
“蕭先生請喝茶呀……”
星柔說完,又不禁羞愧無地,趕緊重新泡了一壺。
這會兒茶壺裡放的,可是自己剛才特意換掉的下品龍井。
梁蕭隻是看她泡茶,心中疑惑。
此女一臉恬靜,與諸葛芸氣質略有相似,但眉宇間多幾分倔強和高傲。
能在天花肆虐的廬州挺身而出,醫治天花病人,且不論能否治好,這“廬州菩薩”的敬稱倒是實至名歸。
若真的是她偽造《滿江紅》,又是為哪般呢……
初見她時,她眼中難掩鄙夷之色,江拂雪又不喜她。
他自然選擇無視,也無須過多解釋,更無意去取悅此女,畢竟劍子房才是此間真正的決策者。
“蕭先生,先前多有得罪,還望海涵!”
星柔突然的道歉,讓梁蕭一怔。
“星柔姑娘客氣,我也多有失禮,咱們算是扯平了。”
“噢……”
星柔悻悻回應之後,又注視著梁蕭,硬著頭皮問道:“蕭先生原來也是大才……說起來,吟誦那首詩的人,就是你吧?”
“當然不是,我這人向來誠實,最大的缺點便是從不說謊。”梁蕭不假思索道。
“那你認識的朋友裡,可還有誰能作出這等絕美詩篇?”星柔又忍不住追問。
梁蕭心中懷疑,表麵上一臉誠懇,道:“到底是怎樣的詩讓你念念不忘?你可記得全篇?”
“自然記得!不過,在有人認領之前,我隻能先念幾句。”星柔說著,便念了頭尾四五句。
梁蕭默默聽著,暗暗稱奇。
這又是個博聞強記的奇才,也難怪能成為劍族聖女。
“真的沒有人麼……”
梁蕭故作沉思,片刻之後,歎道:“的確沒有,自歎不如。”
星柔這才低下螓首。
“那,那位帝君禦駕親征,當時是否有可能途經當地,即興創作……不知為何,我總覺得一定是他……”
聞言,梁蕭借著燭光看她,隻見她俏臉緋紅,喃喃自語,目光迷離。
看在眼裡,梁蕭也不禁暗暗吃驚。
情報上不是說,此女對自己這個大周帝君印象惡劣,敵意很重?
“既然是當朝帝君,其心思自然不是常人可以揣度,不是麼?”梁蕭道。
星柔隻是默默點頭,眼裡多了幾分失落。
的確,他就如高懸的驕陽,一日之明,勝過眾星熠熠。
自己一個劍族聖女,偶然被敬稱為廬州菩薩而已,有什麼資格見他呢?
梁蕭察言觀色,終於決定,試著詢問。
“你說到梁蕭,我倒是有一事不解,聽說東野太守最近新得《滿江紅》真跡,其筆鋒與他往常所作的《月下獨酌》等詩篇相似。按理,《滿江紅》的出現隻是比《塞下曲》早了個把月,為何卻不是《塞下曲》這種筆鋒呢……”
聞言,原本還試著恢複淡定的星柔微微抿嘴,正在清洗茶杯的手也不由自主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