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蕭望向更顯陌生的歐陽令。
他等這一天很久了。
曾經如日中天的四大世家,其中拓跋氏已被扳倒,但結果隻是痛失財產,以及拓跋氏大部分族民落網。
實際上,拓跋氏這塊蛋糕,大部分依然被三大世家瓜分,小部分則是由歐陽家這等略次一等的世家接收,所以世家勢力並未遭到毀滅性打擊。
在古代交通條件與生產力不儘如人意的情況下,他與段雲衣所做的努力,還遠遠不夠,若不能一網打儘,永絕後患,便不足以將這些世家斬草除根。
黃巢起義,殺出個“天街踏儘公卿骨”,給世家門閥以毀滅性打擊,都曠日費時,他可不認為僅憑報紙和軍隊便能徹底鏟除根深蒂固的世家。
有些地方,是軍隊和報紙難以觸及的死角。
來自故鄉的記憶,驅使著他親自出麵,不能有絲毫僥幸。
若沒有這超前的認知,即使給他諸葛暉的智慧,也未必能完成目標。
畢竟他和段雲衣沒有辦法像黃巢一樣近乎毫無顧忌。
歐陽令同樣也在觀察梁蕭,甚是滿意。
“若老夫所料不差,閣下,應該不是真正的古董商人。古董商人,應該是閣下借著近期興起的風潮,掩飾自己的真實目的。”
歐陽令一開口,林端便暗自心驚。
卻不料歐陽令話鋒一轉,笑道:“我們看得出來,閣下有心改天換地。”
梁蕭隻是微笑道:“歐陽家主說笑了,我一介商人能翻得起什麼大浪?”
“你可彆小看商人,自古能成大事者,從來不乏商人!商人見多識廣,甚至比世家更吃得開!”歐陽令意味深長稱讚了一番,又道,“閣下若無此意,又何必來江南出人頭地,在北方不能儘展其才麼?”
梁蕭終於苦笑,道:“北方已無我容身之處,得虧我走得早,否則梁蕭免不了兔死狗烹!”
眾人聽出梁蕭言語中的恨意,心中暗喜,但表麵上依然隻是惋惜和安慰。
“以蕭賢弟之才,定有一番大作為!”
梁蕭這才試探性地問道:“諸位既然知道梁蕭勢大,仍在極力打壓世家,何不趁早逃離江南?”
林端和顧平休屏氣凝神,等待答案。
這也是他們想知道的,即使王爺早已有所推測,也不敢把話說滿,他們自然更不敢妄下結論。
歐陽令冷笑道:“北方在京城掌控之下,但江南不同!蕭清小友認為我們勢弱,何不南逃,為何不換個角度想想,梁蕭為何不敢強下死手,直接在金陵將我們一網打儘?”
“那必然是有所顧忌。”梁蕭點頭,又故作好奇道,“是因為大楚也有你們的人?”
“蕭賢弟隻知其一不知其二!”插嘴的歐陽平一臉自豪,“若僅僅隻是因為大楚有我們世家的人,那梁蕭應該更無所顧忌地消滅正在江南的我們,才符合常理!”
“哦?”梁蕭一副來了興趣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