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蕭說完,望著突然臉色鐵青的端木雲城等人,笑道:“你們為什麼這麼慷慨大方,極力主張求和,即使割地賠款,也在所不惜呢?告訴我,為什麼呢?”
端木雲青怒道:“這是肉食者所謀,與你何乾!”
軍人出身的公孫無極和沐淩霄對視一眼,齊齊點頭。
沐淩霄道:“本將軍身為征北將軍,算肉食者吧?本將軍也想知道為什麼,端木雲城,你倒是告訴我!”
端木雲城啞口無言。
梁蕭笑道:“原因再簡單不過了!因為他們這幫從前朝開始就當了幾百年牆頭草,隻要見風使舵,即使我大周覆滅,對他們而言,也不過隻是換個主子而已嘛!”
梁蕭的話,一石激起千層浪,全場為之沸騰。
“胡說八道,我端木家拳拳愛國之心日月可鑒!”端木雲城等人又驚又怒。
“他怎麼就胡說八道了?你們幾家,特彆是你端木家,不就是從前朝開始,就喜歡見風使舵,換主子不過是家常便飯而已!”沐淩霄大笑道。
“一派胡言!”端木雲城身後的才子們也漲紅了臉,一時卻又不知如何反駁。
高樓上的段雲衣和段雲袖,怔怔地望著梁蕭,一臉的不敢置信。
他竟然當眾揭開了這些世家大族的遮羞布……
梁蕭冷眼掃過這幫人,如連珠炮一般厲聲嗬斥。
“為何我爹他們這些將士極力主戰?就是因為他們見慣了北境無數平民百姓家破人亡,甚至被北胡滅族,女性淪為軍妓,甚至被當成二腳羊食用!異族入侵,天下易主,你們是可以憑借手裡的資源隨便換主子,但我大周幾千萬百姓,卻隻能任異族宰割!”
“讀書人本該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爾等枉讀聖賢書,一門心思隻在搜刮民脂民膏,隻在官場蠅營狗苟,黨同伐異,也配稱為讀書人!而我爹與十萬將士,本可以撤兵求全,卻要為了掩護數以百萬計的大周百姓,毅然斷後,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
“當年有多少人毀家紓難,隻為能驅逐異族,讓這破碎的山河能有喘息之機。有多少父母妻兒姐妹拿著死字旗,送自己的兒子、父親、丈夫、兄弟奔赴前線,就為了奪回失地!”
“到頭來,比你們壯烈的,比你們忠誠的,卻是這幫以身殉國的將士,和大周千千萬萬被你們視為螻蟻的百姓!你們有什麼資格以讀書人自居?”
梁蕭的話,振聾發聵,全場眾人久久回不過神來。
“販夫走卒,皆可報國……”段雲袖喃喃自語,拭去臉上的淚痕。
就連姐姐段雲衣和丞相諸葛暉也不禁眼圈微紅,一時情難自已。
“與梁蕭相比,這群所謂的世家才子,才是真正的笑話!”
現場眾人回過神來,開始議論紛紛,對著端木雲城等人指指點點,一臉嫌棄。
端木雲城又驚又怒,衝著梁蕭咆哮道:“我們飽讀詩書,還不配稱為讀書人?你就配麼!你倒是告訴我啊,你梁蕭不過隻是一個罪臣之後,你配麼!”
就在沐琴雪等人鄙視端木雲城時,梁蕭朗聲道:“販夫走卒,皆可報國!我梁蕭位卑未敢忘憂國,粗通文墨,今日便以此詩明誌,讓你見識見識何為讀書人!”
沐琴雪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脫口而出:“我、我來給你磨墨……”
在眾人震驚的注視下,沐琴雪真的開始為梁蕭磨墨。
江拂雪看著揮毫潑墨的梁蕭,和磨墨的沐琴雪,小聲呢喃道:“哼哼,紅袖添香……”
梁蕭一氣嗬成,行雲流水。
諸葛芸見了梁蕭的詩,瞳孔一縮,情不自禁,念了起來。
“僵臥孤村不自哀,尚思為國戍輪台。夜闌臥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
眾人細細品味,片刻之後,全場歡聲雷動。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