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她深有體會,不能言語是何等的煎熬。
如果自己能說話,一定能幫上忙。
“蘭陵侯他一直在善待百姓,對待燕州百姓,就如對待他蘭陵封地的百姓!”
夏侯流鳶等俠客出聲為梁蕭辯解,奈何現場書生太多,他們的聲音很快被罵聲淹沒。
“你憑什麼肆意操縱糧價!”
“憑什麼低價圈地,毀壞市場,禍害農民!”
“憑什麼殺公羊雷,他可是士族子弟!!”
“你逼死獨孤言先生,良心一點都不痛麼?”
“激化大周與北胡的矛盾,燕州隻會招來滅頂之災,而你卻可全身而退!”
……
書院眾人的怒氣積攢已久,一朝爆發,質問聲此起彼伏,驚動越來越多的百姓圍觀。
公孫月看在眼裡,秀眉緊蹙。
她所看到的,明明是梁蕭為燕州百姓解危機、謀福利,為了一百萬石糧食,甚至可以向她妥協。
為何到了這群書生的嘴裡,就能捏造出這麼多罪名?
難道這天下真是這群人說了算?
報紙沒用了麼?
公孫月想了想,不禁苦笑。
燕州百姓窮困,不是每家每戶都能長期購買報紙的。
大部分燕州百姓一直在忍饑挨餓的邊緣,艱難謀生……
俠客們越發擔心梁蕭的處境,但等到他們的目光落在梁蕭桌上,也怔住了。
桌上擺著茶具,茶壺底下的木炭燒得正旺,附近的人肉眼可見。
他還在悠哉泡茶?
眾人不解。
獨孤辰盯著梁蕭,也不禁感到疑惑。
都到這節骨眼上了,他怎麼還有心情閒坐?
就算是諸葛暉,麵對如此激憤的民眾,也應該出來為自己辯解幾句吧?
“梁蕭!就算你充耳不聞,也隻是掩耳盜鈴,你的惡行將被燕州百姓永遠銘記!二百五十文的糧價,你怎麼敢啊!”
書生們激憤難平,但麵對鐵塔般的梁家軍,也不敢再輕舉妄動。
已經有十幾個人被當眾控製,綁住雙手了。
成千上萬雙眼睛都看得真切,這群書生妄圖攻擊梁家軍將士,被拿下也是遲早的事。
至少現在他們不能辯解,要等今日之後,才能醞釀輿論,讓梁蕭背負欺壓學子的罪名。
泡茶的梁蕭,已然成了全場焦點。
梁蕭家裡的幾個姑娘,梁家軍眾人,以及秦百裡等人,額上已經開始冒汗。
這些書生在燕州的影響力,足以製造民變……
不知過了多久,梁蕭喝下一杯茶之後,才緩緩起身,走到台前,聲音清朗,不失威嚴豪放。
“爾等自詡書生學子,如今言行,為何卻像潑婦罵街?”
全場比之先前安靜了許多。
獨孤辰朗聲道:“還不是你梁蕭一再逃避,不敢回應?”
梁蕭不假思索道:“爾等一千二百張嘴,每個人一句話,像一千二百隻鴨子,沒完沒了,我回應,那豈不是與爾等相類?”
鴨子?
周圍一片哄笑,眾書生義憤填膺,正準備發作,梁蕭又開口了。
“讓能代表你們意見的人,上來說話吧。”
梁蕭說著,在眾人緊張的注視下,朝著獨孤辰招了招手。
“你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