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辰心中越是焦急,就越是想不出合適的言辭。
既要防著梁蕭暴起殺人,又要保證直擊要害……這一刻他才發現,如此的難!
“三言兩語便是語塞,你怎敢妄言代表萬千學子和百姓呢?”
梁蕭微笑之後,走到台前,朗聲道:“還有誰,想代表書生質問我梁蕭,大可上台!”
台下一片嘩然。
向來氣勢如虹的獨孤辰都在原地乾著急,他們……
“我!”
人群中走出一道身影,一聲嬌喝,蓮步輕移,走到台上,引來書生們一陣鼓掌喝彩。
看到東野落月上台,東野玄機眼前一黑,向後癱倒,險些不省人事。
東野鴻機擦了擦額上的冷汗,隻能安慰:“不必擔心!”
東野落月上台之後,怒視梁蕭。
就是這個人,讓她的好閨蜜夫妻倆身敗名裂。
也是他,讓自己和父親、叔叔的隔閡越來越深。
藏在心中依舊的憤懣此刻爆發,東野落月義正詞嚴道:“你打壓糧價也就算了,何苦逼死米商獨孤言!你的良心一點都不痛麼?那獨孤言平日裡樂善好施,你就不能放他一馬?”
台上響起了梁蕭的輕笑聲。
“殘忍無情!”
“鐵石心腸!”
“獨孤言不也是燕州百姓麼!”
梁蕭環顧全場,臉色一沉,盯著東野落月,一字一頓道:“若我說他活該呢!”
話音剛落,底下群情激憤。
“你怎可如此惡毒!!”
東野落月滿眼震驚:“你果然是個偽君子,道貌岸然!”
梁蕭瞥了東野落月一眼,不緊不慢道:“我是偽君子,道貌岸然,你們呢?”
“至少我們可以為民請命,無懼你的強權!”東野落月昂首道。
梁蕭又是一聲輕笑,隨即慷慨陳詞。
“這些米商掃空餘糧,撤出燕州的時候,怎麼不見你們來譴責?”
“你們可曾想過,一旦發生糧荒,定價權就不在太守府手裡了,市場上的米價少則三百文,多則三千文一石,百姓消費得起麼?”
“自古以來,但凡經受糧荒的州郡,哪個不是餓殍遍野,易子而食?”
梁蕭說著,回頭盯著東野落月,眼裡儘是鄙夷。
“真正鐵石心腸的這些哄抬物價、唯利是圖投機分子!你們不憐憫百姓困苦,倒是同情起他們來了?東野落月,你同情過曆朝曆代餓死的百姓沒有?隻說燕州,你同情過燕州餓死的百姓沒有?”
東野落月眉頭一擰:“無利不起早,那些米商也要承擔成本的,他們隻是進行正常的商業活動,沒有違法!獨孤言難道違法了麼?何必逼死他呢?”
“那我太守府為民生考慮,調低糧價,難道還違法不成?獨孤言之流敢囤積居奇,哄抬米價,自然要有承擔一切後果的覺悟。他因為商業失敗而自儘,你便義憤填膺,那燕州因為他們的商業行動而餓死的時候,怎麼不見爾等為民請命呢?”
“難道在爾等心裡,燕州百姓就不是人?我梁蕭調低糧價,造福百姓,回擊這些投機分子,有何不可?在你眼裡,萬千百姓的生存不如一個米商的一條命重要。究竟誰是偽善,誰是道貌岸然?”
東野落月聽著梁蕭連珠炮一般的反問,一時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