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琴雪安慰道:“我爺爺帶的兵,就算比不了武聖和諸葛丞相,至少也無愧軍人之名!你放心休閒,往後可以經常寫寫詩,喝喝酒。”
梁蕭微笑道:“有時間自然可以吟詩喝酒,但若是讓前線的將士浴血奮戰,而我等隻在後方休閒,免不了要寒了將士的心。”
公孫月哼哼道:“每一個職位都有自己的責任和使命!你若是衝鋒陷陣意外身亡,那大周損失不可估量咯。”
江拂雪和夏侯青衣微微驚訝,看著公孫月。
她這一次是真的為梁蕭擔憂,似乎她也明白,梁蕭有心親自領兵衝鋒。
梁蕭點頭道:“你說得在理,我會看情況,不輕身犯險。”
沐琴雪也道:“等你擊破北胡之後,大周一定會招到越來越多想從軍的人,以後你就坐鎮後方,不必總是惡戰。”
梁蕭語重心長道:“那就必須一勞永逸解決北胡之患,讓大周子民今後不必總是惡戰,而不隻是我們這些統帥。”
沐琴雪乖巧點頭,眼裡卻仍有些不舍。
她身為定國侯府的千金,自然能理解這種家國天下、圖國忘死的情懷,可梁蕭是她的未婚夫,再怎麼通曉大義,總歸是有些不舍。
梁蕭將沐琴雪的反應看在眼裡,心也不禁一軟,笑道:“琴雪這般掛念我。”
沐琴雪俏臉一紅。
公孫月雙眼幾欲噴火:“我也掛念梁蕭哥哥~”
夏侯青衣平靜地看著公孫月,似乎已經習以為常,甚至有些喜悅。
在這裡,她可有幸看到巴蜀第一美人爭風吃醋呢。
“其實朝廷對關隴貴族有所虧欠。”
梁蕭突然的歎息,讓姑娘們摸不著頭腦。
“哥哥何出此言?難道不是關隴集團擁兵自重麼……”江拂雪好奇道。
公孫月不滿地瞥了江拂雪一眼。
關隴貴族,本質上和公孫家是接近的,隻是公孫家與朝廷更離心離德。
梁蕭解釋道:“當年遷都之禍,我爹與十萬將士戰死沙場,這十萬將士裡,就有五千人是關隴將士主動支援。當年確實是朝廷負了他們,而今我需要想辦法讓他們重新歸順朝廷。”
眾人恍然。
關隴貴族對朝廷有怨念和仇視世家,早就不是什麼秘密了。
梁蕭所言,也是朝廷對關隴貴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原因之一。
“那五千人,本可以回家陪伴妻兒,最終卻成了被他們梟首示眾的十萬將士。北胡也因此誌得意滿,日益猖獗,恢複匈奴之名。”
梁蕭神情凝重,仿佛在自言自語,隨手取來紙筆。
公孫月立即搶先一步為他磨墨,一旁的沐琴雪離得遠,隻能看著她磨墨而乾瞪眼。
眾人看著梁蕭以沉重的筆鋒寫下一幅楷書。
誓掃匈奴不顧身,五千貂錦喪胡塵。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裡人。
眾人看著沉重的文字,也不禁心生悲憫。
恍惚間,她們仿佛看見了五千將士放棄安定的生活,奮不顧身馳援舊都,最終飲恨沙場。那無定河邊埋葬的多少屍骨,是春閨中的女子夢裡都思念的人兒……
“我奔赴燕州,願與北胡一戰。國家在改進軍器,改善軍人待遇。各地也開始擴軍備戰。”
“這一切的意義,正是為了今後儘可能減少悲劇的發生。我擊破北胡的使命,已不隻是開疆拓土。所以,不戰則已,戰,則力求一戰而定,再不濟也要換取幾代人的邊境安寧。”
沐琴雪和江拂雪滿眼小星星,凝望著梁蕭,心中喜悅。
公孫月和夏侯青衣則是怔怔地注視著他,心中五味雜陳。
自古以來,士兵往往隻是統帥功勳簿上的一串數字。
即使是光榮戰死的將士,魂歸故裡,最好的結果也就是有人為他們大書特書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