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也取下自己腰間的寶刀,與之換刀。
“咱們各隨明主,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但曾約定,十年後若能相見,互換佩刀,今朝‘驚雷’換‘秋水’,希望咱們還能有下一個相見的十年,秋水換驚雷。”
皇朝雪隻是點頭,接過驚雷寶刀。
楚儀怔怔地看著二人,不明所以。
即使是麵對多年不見的師兄弟,也如此冷漠麼?
皇朝雪已經起身,楚儀連忙跟了上去,臨行前還不忘向秦鞠躬致謝。
秦向遠處招了招手,在人群中等候已久的十名黑衣武士立即上前,單膝下跪。
“立即調查黑雲鎮,此地可能已被天日教滲透。”
武士們離開後,秦目送皇朝雪的背影,終於惆悵搖頭。
黑雲鎮幾乎與世隔絕,就連道路都崎嶇不堪。
山間小路,皇朝雪下馬步行,回望身後:“你選擇了錯誤的道路。”
“大俠認為,我追隨那位黑衣大俠才是正途。可是,我隻想追隨您……”楚儀一臉誠懇。
“我早已見慣生死,如你這般悲慘的男女,隻是相似的千百過客之一。回去吧,我師弟不近女色,通情達理。”皇朝雪言語間,自顧自地向豫章行進。
楚儀隻是默默跟著,又走了十裡。
“為何不回去?”
“您若是想丟下我,上馬便可絕塵而去,為何不呢?”
麵對楚儀的反問,皇朝雪沒有理會。
又是沉默的行路。
第二段十裡路過後,皇朝雪回頭一看。
時至夏日,她已滿頭大汗,嬌嫩的麵容也因為酸痛而有些扭曲。
但眼神卻比初見時更加堅定。
“我已經走不動了,您再走就能丟下我了……”
皇朝雪盯著委屈的少女,牽著馬,向她走去。
楚儀心中一喜,隻覺得苦儘甘來。
“這匹馬給你,回去,這門生意不做了。”
他的聲音依舊冷漠,那枚銅錢從他手中滾落到楚儀腳下,嵌入泥土。
風越來越大了。
楚儀拾起銅錢,忍著眼淚,道:“你若沒有救您,我已經被翻江龍淩虐而死了,他可是出了名的變態……我跟著您,將來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一死,至少能死在恩人身邊,還有什麼好怕的呢,我已經無親無故了。”
皇朝雪道:“我早已習慣了獨來獨往,即使遇見了值得效忠一世的明主。在此之前,我的親人與戰友接連因我而死。也曾有個姑娘如你這般執著,最後還是死在了我的懷裡。”
楚儀見他的話似乎隻說了一半,便斬釘截鐵道:“我不怕死!”
皇朝雪沒有回應,隻是伸出手,捏住一片被大風刮下的綠葉:“你看。”
楚儀看著他鬆手,那片綠葉又隨風飛向遠方。
“我這一生如這樹葉,於繁茂之時被迫逐風流浪,永歲飄零。”
楚儀終於聽出他言語中的悲哀,鼓起勇氣,道:“可是,無論樹葉結局好壞,總是有一個歸宿的,不是麼?”
皇朝雪抬眼看她。
她的眼神更加堅定:“你給我一把刀吧!往後我便跟著你,倘若你覺得我是累贅,或者你死了,我便立刻自刎,也免了你的擔憂。”
整整一刻鐘,二人之間,隻有耳畔的風聲呼呼作響。
一聲悶響,楚儀身前的泥地上插了一支帶鞘的匕首。
“上馬。”
聞言,楚儀開心地將它撿起,放在懷中,走向皇朝雪,深深地看著他,將那枚銅錢重新塞回他手心裡。
二人騎上寶馬,向著天日教肆虐的南方行進。
那裡有墨家的戰友。
“白衣大俠,其實……其實楚儀隻是我的名字,我姓夏侯,我哥哥叫夏侯楚風……”
“嗯。”
“昨晚我聽那些壞人叫白衣大俠‘皇朝雪’,皇朝是姓麼?”
“是名字,我有名無姓。還有,往後不要對人用敬稱,我不喜歡。”
……
當天下午,正在燕州練兵的梁蕭,收到了京城方麵八百裡加急送來的公文,麵露疑惑。
“巴蜀大元帥派遣長孫公孫無極,帶領五百精兵,前來協助燕州禦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