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天色完全黑了下來,招待唐儉的晚宴也正式開始。
李讓和安修仁與唐儉很熟悉,因此,二人默契的沒有開口說話,而是靜靜的聽著唐儉和劉仁軌,盧遂談話。
此次唐儉趕來鬆州,一方麵是為了犒賞三軍,封賞鬆州守軍之中的將官。
另一方麵,則是為了清算一些事情。
鬆州與吐蕃人未開戰之前,鬆州都督韓威足足吃了一千人的軍餉,韓威被李讓當場拿下送往長安發落。
但針對鬆州地方官府和一眾鬆州守軍副將以下的將領,李讓考慮到戰事近在眼前,采取了不聞不問的態度。
現在戰爭結束了,但不代表這些事情就能糊弄過去。
唐儉來,雖然沒有在明麵上提起這些事情,但他一到鬆州便先找盧遂談話,已經足以表明太多東西。
作為鬆州刺史,鬆州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定然是難逃其咎的。
因此,這頓晚宴,眾人吃得並不算開心。
整個宴席之上,全然就是變成了唐儉和盧遂的利益交換現場。
或者說,變成了朝廷和範陽盧氏的利益交換現場。
如今盤桓在北方的五姓七望,隴西李氏為李讓所滅,剩下的六家之中,為首的清河崔氏已經逐漸向著李世民靠攏。
隻剩下趙郡李,範陽盧,博陵崔,滎陽鄭,太原王這五家,仍舊想要在大唐維護他們身為世家大族的特權。
現在盧氏被朝廷拿到了把柄,雖然不是什麼知名的把柄,可若是盧氏不付出一些東西便想將此事糊弄過去,無異於是癡人說夢。
唐儉,作為縱橫家當代傳人,可不止嘴皮子利索,剜肉的本事也是一流。
推杯換盞間,唐儉便為朝廷爭取了數個有利的條件。
包括但不限於盧氏需要為大唐的教育事業做出貢獻,不得阻礙家族當地學子前往朝廷參加科舉,以及不得限製家族當地的讀書人傳播學問之類的。
盧遂則是全程黑著臉。
對於唐儉提出來的這些不平等條約,他也隻能選擇接受。
畢竟,比起堆出一位封疆大吏需要耗費的人力物力,答應朝廷這些條件,對於盧氏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
一頓宴席,儘管談不上賓主儘歡,但也吃到了大半夜時間。
盧遂率先拱手告辭,回到地方官府搭建出來的帳篷區。
唐儉則是叫著李讓和安修仁進了他的帳篷。
二人跟隨他進帳,唐儉示意二人等候,從一個箱子裡翻出木箱子,然後遞給了兩人。
二人疑惑的接過,正打算打開箱子,唐儉便淡淡的說道:“這是陛下給你們的賞賜,安小子你的是通議大夫的散銜和一個銀魚袋,李小子的也是通譯大夫的散銜,加上一個金魚袋,裡麵還有陛下的聖旨,你們自己看吧。”
二人一愣,默契地放下了準備打開箱子的手,旋即等候著唐儉解惑。
唐儉走到大帳主位上坐下,指著兩邊的空位,淡然道:“先坐!”
二人一左一右在次位上坐下,安修仁率先開口問道:“公爺,吾等俱是武將,為何陛下會賞賜吾等兩個文職的散銜?”
安修仁開口問,李讓便豎起了耳朵。
這也是他比較疑惑的問題,他和安修仁都是武將。
但什麼什麼大夫這樣的名譽職位,一聽就是文職。
按照大唐授官的傳統,他們倆接受了文職散銜,將來授官的時候,便也隻能授文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