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吃是吃不下去了,李讓隻好起身打來一瓢冰水,就著冰水將乾澀的麵餅泡軟,再撕成碎片,一點點吃完。
吃完兩個餅子後,潮水般的困意接踵而至,但李讓卻不敢閉上眼睛。
今天已經是農曆的二月初二。
李讓記不清蘇定方奇襲陰山大營是什麼時候,但月份他記得很清楚,就是二月。
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未來一個月的每一天的都有可能是蘇定方奇襲陰山的日子。
李讓很怕他一旦睡過去就成為突厥人的刀下亡魂。
隻是高估了自己的意誌力,也低估了身體的生理反應。
不管李讓有多不願睡覺。
當他倒在床上那一刻開始,身體便已經不由他的意誌力來控製。
沒一會兒,床上就響起了李讓均勻的呼吸聲。
睡夢中的李讓眉頭緊鎖,臉上的疲憊即便是睡著了也依舊沒有絲毫收斂。
睡夢中,李讓似乎又回到了高樓林立的現代社會。
五顏六色的霓虹,放著勁爆音樂的酒吧,舞池裡賣力扭動著腰肢的青年男女。
酒吧有些熟悉,李讓記得他似乎就是在這個酒吧喝醉了酒,然後被朋友送回酒店,再醒來時就到了大唐。
夢裡的李讓分不清究竟大唐是夢,還是現在是夢。
他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身體,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整個人已經屹立在高空。
腳下是燈火通明的城市。
他俯視著這座城,努力的想要回到城市中去。
但身體卻是不受控製的越飛越高,越飛越高,而那座熟悉的城市也離他越來越遠。
“不~”
李讓想要伸出手抓住那座城,但那座城像是鏡花水月般,李讓隻是輕輕揮動手臂,城池便憑空消散。
畫麵一轉,李讓發現自己眼前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定睛看去,這一片白茫茫是厚厚的積雪。
李讓漂浮在半空之上,雪花從李讓肩頭落下,李讓伸手去接,雪花卻是直直的穿過手掌徑直掉落到地麵。
沒落下一朵雪花,地上的積雪便厚上幾分。
起霧了,李讓的身體被大霧掩去,他什麼也看不見。
恍惚間,李讓似乎聽見了萬馬奔騰的聲音,隻是隔著大霧,他怎麼也聽不真切。
遠方一座山峰從大霧裡露頭。
李讓看著那座山峰,隻覺得無比的眼熟,似乎曾在哪裡見到過這座山。
戰馬奔騰的聲音由遠及近,但被霧氣遮擋,李讓還是看不清。
他隻能順著戰馬奔騰的聲音追了過去。
而那些戰馬奔騰的方向,正是那座在大霧中冒頭的山。
李讓一路飄到山前,霧氣散了幾分,李讓終於看清了山下的樣子。
雪地裡,連綿不絕的營帳一直延伸到了天邊,看不清起點也看不清終點,營帳與營帳之間,無數身披皮襖的漢子手持彎刀走來走去。
李讓的瞳孔瞬間縮成了針尖狀。
“這裡是陰山大營?”
李讓隻來得及自語一聲,注意力便忽然被一聲淒厲的敵襲吸引過去。
此刻,李讓忽然發現他的視線又能穿透縈繞在陰山大營上空的霧氣了。
沒錯,陰山大營遭遇了突襲,但突襲的人卻是不多,堪堪兩百人而已,對比駐紮了十幾萬大軍的突厥大營,這兩百人就像是螢火撲向了皓月。
但李讓的視線能看穿大霧,那些凶惡的突厥人卻看不穿。
突襲大營的兩百人隻是在大營前方放了一把火,便迂回到了陰山腳下。
正是這把火,讓整個大營十幾萬人亂了起來。
騷亂很快席卷了所有突厥人。
大營正中央的那座大帳裡,一個頭頂鋥亮,四周的頭發編成了辮子,整個人長得跟金輪國師似的突厥人引起了李讓的注意。
因為大帳周圍的人都叫他大汗。
他們具體說了些什麼李讓沒聽清,但就在那跟金輪國師似的突厥人急切的下了一連串的命令後。
一群突厥人瞬間手持長刀朝著距離大帳不遠處的一片與大營格格不入的營帳衝了過去。
這片營帳裡居住的是來自大唐的使節團隊。
此刻,已經瘋狂的突厥人見人就殺,沒一會兒,大營中便血流成河。
一個清瘦的老人滿臉悲憤的指著突厥的營帳破口大罵,下一刻就被一個突厥人一刀砍下了頭顱。
一位神武的將軍手持馬槊帶著一群人殊死抵抗,將軍神勇異常,但終究不敵人數眾多的突厥人,被一刀破開了心臟。
漂浮在半空之上李讓親眼目睹了這一切,但不知為何,李讓的心緒很平靜,就好像是在看異常逼真的3D電影。
直到李讓在抵抗的人群中看見了一張俊秀到有些陰柔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