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修仁更是仰天長笑:“哈哈哈哈,弟兄們,頡利連隨身攜帶的糧食都丟棄了,說明咱們已經快要攆上他了,本將判斷,咱們和頡利的距離最多不會超過三十裡,再加把勁兒,殺,活捉頡利!”
“殺!”
安修仁不愧是常年領兵征戰的大將,僅憑頡利丟棄的糧草輜重便能判斷出來雙方之間的距離。
而一眾唐軍在聽見雙方僅有不到三十裡的距離時,更是宛如打了雞血一般,整個人激動得眼珠子通紅。
李讓也不例外,這潑天的富貴,終於是要輪到自己了。
“哇哈哈哈哈......”
眾人再度疾馳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李讓還陷在活捉頡利回到長安受賞,然後就躺在功勞簿上開始鬥雞遛狗,欺橫霸市的幸福生活裡時。
為首的安修仁卻忽然勒住了馬韁。
“籲~~”
大軍突然停止前進,李讓差點撞在了前方唐軍將士的馬臀之上。
若非馬兒有靈,在千鈞一發之際人立而起,隻怕是一場大型的連環追尾事故就能讓他直接嗝屁兒。
“將軍,怎麼了?”
有將士忍不住發問。
因為安修仁突然停下,讓許多將士都差點發生交通事故。
安修仁半晌沒有搭話,李讓忍不住好奇的撥轉馬頭朝前走去。
然後,隻一眼李讓便看見了讓安修仁不得不停下的原因。
很簡單,原本頡利逃竄時留下的痕跡隻有一條路,但是到了這裡,一條痕跡變成了三條。
李讓能看見的東西,其他唐軍將士自然也能看見。
安修仁還在那蹙眉思索,便有將士提議道:“將軍,分兵吧。”
這個提議一出,頓時引來許多將士的附和:“是啊將軍,分兵吧。”
有附和分兵的將士,自然也有將士反對分兵。
“將軍不可,頡利這是在和咱們玩虛虛實實的把戲。”
“不可,咱們人手本就不多,還都是強弩之末,一旦分兵,萬一被頡利各個擊破,豈不是前功儘棄,徒勞為他人做嫁衣?”
這裡的他人是誰暫且不提,但安修仁顯然是陷在了分兵與不分之間猶豫不決。
誠如將士提議,不分兵很有可能追錯,讓頡利有機會逃出生天,白白放走這即將到手的功勞。
但分兵的話,本來唐軍的人數就不多,再分成三撥人那就更少了,搞不好還存在著被反殺的風險。
就在安修仁猶豫不決時,李讓打馬上前,指著其中一條痕跡朝安修仁拱手道:“將軍,頡利肯定朝這個方向逃竄了。”
在一眾唐軍將士們爭論分兵還是不分兵時,李讓並未參與進去,而是一直觀察著雪地上留下來的三條痕跡。
他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頡利一定是朝他認準的這條路逃走的。
安修仁聽見李讓的聲音,並未第一時間否決,而是沉聲詢問道:“你怎麼知道頡利是從這條路逃竄,而不是從另外兩條?”
李讓跳下戰馬,走到三條岔路的分叉口前,指著雪地上留下的最寬那條痕跡道:“這條路,不是小股騎兵留下來的,唯有糧草輜重的隊伍能留下這麼寬的痕跡。
試問頡利都已經丟棄了部分糧草,又怎會將剩下的輜重帶走呢,所以,這條看起來最寬的道路,實際上的作用隻是為了掩人耳目。”
李讓說完他對最寬的那條道路的看法,不等其他人開口詢問,又指著最窄的那條痕跡道:“這條路一看就是小股騎兵留下的,誠然小股騎兵逃跑的速度更快。
但從代公發起突襲之後,頡利選擇第一時間選擇逃跑,而不是抵抗,可以判斷出來頡利此人是個膽小如鼠貪生怕死之人。
從這支騎兵留下來的痕跡來看,這支隊伍人數最多不會超過百人。以頡利貪生怕死的性子,絕不會隻在自己身邊留下這麼點人。
所以屬下斷定,頡利逃竄的道路隻可能是這一條。當然,還有屬下的直覺。”
李讓的一番話說得有理有據令人信服,將士們看向他的目光都有些詫異。
這些細節他們不是沒看見,但他們卻沒辦法用這些細節分析出來頡利逃竄的方向。
或許,這便是人與人之間的參差?
安修仁眼中閃過一抹詫異之色,好奇道:“李讓,你還懂兵法?”
李讓趕緊否認道:“卑職不懂什麼兵法,隻是依照常理做出推測罷了。”
聽到李讓否認,安修仁忍不住深深的看了李讓一眼。
從這個小家夥去到莒公帥帳提醒他和莒公開始,到他提出與代公的人馬裡應外合衝擊頡利帥帳,造出威力驚人火藥,再到現在有理有據的推測出頡利逃竄的方向,這個小家夥給了他太多的驚喜。
所以他決定再信這個小家夥一次。
片刻後,安修仁翻身上馬,解釋道:“弟兄們,貿然分兵乃是兵家大忌,更何況咱們就這點人手,實在是經不起損耗了,所以本將決定采納李讓的建議。”
隨後腰間橫刀出鞘,直指李讓手指的方向:“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