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讓搖搖頭,麵露思索之色。
帶回這隻靴子的唐軍將士是一個比李讓年紀稍大的青年,見李讓朝他招手,忙小跑上前問道:“李兄弟,怎麼了?”
李讓問道:“這隻靴子,是在哪裡發現的?”
那青年指著一個方向:“就在前麵不遠處,約莫三四裡的距離吧。”
李讓查他點點頭,隨後臉上扯出一個牽強的笑容朝安修仁拱手道:“將軍,我想去發現靴子的地方看看。”
安修仁沉吟片刻,隨後應道:“也罷,多的時間都耽擱了,也不差這點。”
“走吧,本將也和你一起去看看。”
“好!”
李讓翻身上馬,迎麵吹來的寒風讓他忍不住一個激靈。
安修仁看了一眼那青年,淡淡的吩咐道:“前麵帶路。”
三四裡的距離,頃刻便至。
那青年下馬,指著一片已經被他們翻了個底朝天的積雪道:“將軍,靴子便是在此處發現的,但卑職等人將這裡的積雪翻遍,也沒有發現頡利的蹤跡。”
李讓環視了一圈眼前的環境,這一片積雪確實已經看不出來什麼線索。
他們搜捕還沒開始的時候,李讓便叮囑他們搜索一下旱獺洞,現在看來,他們將李讓的意見執行得很好。
原本平坦的雪地上,像是開出來一朵朵潔白的花。
每一朵花就是一個旱獺洞的出口。
但原本旱獺洞的出口不是這樣的,正常的旱獺洞隻是一個小鼓包,表麵上的積雪不會被破壞,但積雪下麵會被掏空,看起來像是平坦的雪地上冒出來幾個小豆豆。
而這些花兒一樣的雪堆,是被搜尋旱獺洞的將士們翻出來的。
李讓站在原地,估算了一下人的皮膚在零下幾十度的溫度裡,要多久壞死,又邁出雙腿丈量了幾十米的距離。
隨後看向安修仁道:“將軍,卑職建議,將方圓三百米以內的旱獺洞全部挖開。”
三百米,是李讓估算出來的一個數值,他篤定,失去了靴子之後,頡利的腳掌會迅速壞死。
能赤腳在零下幾十度的雪原裡走出三百米的距離,已經是正常人類的極限。
安修仁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李讓。
又看了一眼正在竊竊私語的唐軍將士。
隨後正色道:“你有把握嗎?”
李讓搖頭:“沒把握,但是可以賭一把,萬一呢?”
安修仁臉皮一抽,他還以為李讓發現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結果李讓卻給他來了句賭一把,一瞬間讓他有些無語。
不過想到萬一賭贏帶來的好處,安修仁還是決定再聽這個小家夥一次。
左右不過是挖一下方圓三百米的旱獺洞。
這麼點麵積,能有幾個洞?
四五百人一起工作,半個時辰足夠將這一片地掘地三尺了。
半個時辰而已,他還浪費得起!
安修仁一聲令下,將士們便抽出腰間長刀開始忙碌起來。
一個直徑六百米的圓裡麵會有幾個旱獺洞?
答案是很多!
旱獺洞與旱獺洞之間,基本上都有通道連接起來,一隻旱獺便有可能預備出十幾個洞作為逃命的出口。
這也算是老鼠家族的傳統了,不然怎麼會有狡猾如鼠的說法呢?
於是將士們乾脆直接掘地三尺。
這裡的掘地三尺,不是形容詞,而是真正意義上的掘地三尺。
不消片刻,將士們翻起來的凍土便瞬間堆成了一座小山。
安修仁一臉黑線的看著眼前出現的大坑,忍不住自語道:“早知道剛才就不那麼費勁兒挖坑了。”
李讓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在功勞麵前,將士們的刨土的熱情高漲得令人發指。
忽然,不遠處傳來驚喜的大喊聲:“將軍,將軍,這裡有發現......”
安修仁聞言一愣,隨後下意識的和李讓對視一眼,彼此都能從對方的眼睛裡看見狂喜之色。
兩人一個激靈,宛如離弦之箭一般朝聲音傳過來的方向跑去。
“哪裡哪裡,在哪裡,有什麼發現?”
“將...將軍,這個洞有攀爬的痕跡。”
那將士一臉激動之色,連話都有些說不利索。
李讓看著眼前這個還沒有自己的腰粗的旱獺洞,忍不住呼吸都有些急促起來,因為這個洞裡,有星星點點的血跡。
“挖,快繼續往下挖!”
安修仁的聲音也是瞬間顫抖起來,在旱獺洞裡發現了新鮮的血跡,傻子啊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