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讓也急忙跟在他身後,默默的朝營地走去。
入營前,唐儉忽然頓住腳步,轉頭問道:“李小子,你方才那首詩餘最後一句,當真忘記了?”
對上唐儉滿是探究之色的目光,李讓深吸一口氣,隨後挺起胸膛道:“回公爺,卑職已經忘得一乾二淨。”
“小滑頭。”
唐儉微微一笑,伸出手指點點了李讓,李讓很配合的露出一個憨厚的傻笑。
入營後,兩人就此分彆,李讓朝著自己的營帳走去,唐儉則徑直走向帥帳。
目送唐儉走遠,李讓心裡才算是徹底輕鬆下來。
沒錯,李讓早就發現唐儉開始懷疑自己了,至於是從什麼時候發現的,大抵是他將自己和安修仁安排在一個大帳的時候。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唐儉這麼做的真實意圖乃是為了讓安修仁方便監視自己,而非是因為對自己的喜愛。
他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唐儉在暗中調查他,所以今日他獨自去黃河邊,便是為了製造一個和唐儉單獨會麵的機會。
不然他吃飽了撐的大冷天跑去黃河邊上吹寒風啊。
他就是在賭,賭唐儉願意聽他表明心跡,也在賭唐儉不會揪住他的過往不放。
好在他賭贏了,唐儉心裡總歸是還念著舊情的,也願意在李世民麵前幫他遮掩。
假如今日他賭輸了,那麼他便會就此消失在大唐,去海外做個逍遙王也好,去其他小國隱姓埋名也好,總歸是不會再和大唐扯上什麼關係。
至於造反,他從未想過。
且不說在李世民手下造反的難度絲毫不遜色於跑去三國玩統一,就說他方才對唐儉表明心跡的話,絕對是真心實意的。
一個穿越者能對這個國家這個民族造成什麼樣的危險,從他能夠輕易製作出超越這個時代的火藥就能窺見一斑。
這個民族已經足夠多災多難了,他不想,也不願再給這個民族的苦難再添上一筆。
今天與唐儉接觸下來能得到這樣的結果,他已經很滿意了。
當然,大唐君臣對自己的試探肯定不會到此為止,唐儉不和她計較不代表其他人不會。
所以他也還需要時刻注意著自己的言行,莫要被彆人拿住了把柄才好。
“回去就去種地,千錯萬錯,種糧食總不會錯。”
想到了對策,李讓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抹微笑。
有唐儉在,至少自己的生命能得到保障,再加上自己不主動去惹事,安安心心待在家裡種田,想在大唐苟完這一生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真是越來越期待在大唐當鹹魚的日子了。
李讓嘴角含笑走進大帳,就見安修仁正一臉糾結的盯著自己。
“怎麼了將軍,卑職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李讓的心情很好,連帶著語氣都輕快起來。
安修仁欲言又止的看著李讓,神情頗為複雜。
聽見李讓發問,他急忙搖搖頭:“沒有。”
李讓對安修仁的心理活動不感興趣,所以徑直走到火盆邊上將一口陶罐架在火上開始燒水。
趕了這麼久的路,雖說都是騎馬,但騎馬也是會讓人疲憊的。
現在好不容易全身心的放鬆下來,就該燒個熱水泡個腳,好好放鬆一下。
安修仁也湊到了李讓身旁,不過李讓沒理他。
而是嫻熟的燒水,又從行囊裡翻出兩個黢黑的麵餅,用樹枝穿起來放在火上烤。
待餅子烤熱了,便取了一個遞給安修仁,問道:“將軍可是有什麼事情要講?”
安修仁接過麵餅,小口小口的咬著,糾結半天之後,還是低聲問道:“你去見公爺了?”
對於自己和唐儉單獨會麵會被安修仁知道,李讓一點都不覺得稀奇。
因為與他同住以來,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他一絲不苟的告訴了唐儉,今天自己篤定唐儉會去黃河邊上見自己,也是因為有安修仁的存在。
況且,這樣的事情根本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所以李讓滿不在乎的咬了一大口麵餅,隨後狹促的看了他一眼,笑道:“是和公爺單獨待了一會兒。”
看見李讓狹促的笑容,安修仁眉頭都擰巴在了一起,片刻後憋出來一句:“那什麼,公爺他對你沒有惡意。”
“我知道啊。”
李讓聳了聳肩:“卑職當然知道公爺沒有惡意,剛才公爺還說要去陛下麵前為卑職請功呢。”
“啊?”
“是嗎?”
安修仁的表情很精彩,一臉擰巴的瞅著李讓,很有一種小學生做壞事被人逮到了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