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將李讓從頭到尾搜了一遍,隨即朝崔澶和裴瑉微微頷首:“可以了。”
確認李讓身上再無什麼利器,裴瑉陰沉的臉色終於好看了一點。
崔澶撿起李讓丟在地上的連弩,饒有興趣的研究了一會,然後將連弩綁在自己的手上,朝著兩人說道:“走吧!”
裴瑉皮笑肉不笑的推搡了一下李讓,冷聲道:“侯爺,請吧!”
李讓很順從的跟在三人身後走出牢房,整座監牢空曠到看不見一個獄卒的身影。
倒是監牢之中的犯人,不約而同的透過門縫,朝四人投來麻木的眼神。
走出大牢門口,幾個獄卒打扮的人頓時趕著一輛馬車走到四人身前。
崔澶走上前去,和那幾人交談了幾句。
不知道得了什麼消息,臉上頓時露出沉重之色。
裴瑉與李讓並肩而立,麵無表情的看著崔澶和那些獄卒打扮的人交談。
片刻之後,崔澶折返,對著李讓拱手道:“侯爺,請!”
李讓毫不猶豫的踏上了馬車,崔澶和裴瑉也跟了進來,一左一右坐在李讓兩邊。
剩下那獄卒打扮的男子則是坐在了車轅的位置上。
“駕~”
馬車緩緩掉頭,駛入了雨幕之中。
李讓靜靜的坐在馬車中央,聽著雨滴敲打在馬車簾布之上的聲音。
麵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心裡不斷的盤算著如何才能脫身。
他本以為世家門閥就算要對他出手,怎麼著也該等他出了大理寺監牢。
完全沒料到他們竟然連這點時間都不願意等。
甚至為了擄走他,不惜煽動流民衝擊長安來吸引李世民的注意力。
老實說,李讓現在的壓力很大。
對方搞出這麼大陣仗,又不殺他,又是是對他以禮相待的,自然不可能真的隻是單純的邀請他去做客這麼簡單。
那麼他們在圖謀什麼就很明顯了。
越是深思,李讓心中的壓力就越大。
馬車疾馳在長安的街道上,但奇怪的是,長安城中明明有著許多兵丁正在四處巡查,卻是獨獨對這一輛馬車視而不見。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馬車忽然開始顛簸起來。
外麵傳進來的聲音,也不再是甲胄摩擦的聲響,反倒是多了許多淒厲的哀嚎聲。
感受著屁股下傳來的顛簸,李讓的心沉到了穀底。
道路會產生這樣的變化,隻有一種可能,那便是他們已經出了長安。
不行,不能再坐以待斃了。
離開長安的距離越遠,他想要逃脫的可能性就越低。
沉默了一路,李讓開口了。
“本侯心中有兩個疑問,不知二位能否替本侯解惑?”
李讓突然出聲,頓時引得兩人同時側目。
裴瑉陰狠的看了一眼李讓,並未選擇搭話。
崔澶沉默了一瞬,淡淡的說道:“侯爺請講。”
李讓麵露沉思之色,沉吟片刻後,問道:“不知二位費這麼大心思將本侯帶出長安,圖什麼?”
“圖什麼?”
李讓的問題一出,崔澶臉上忽然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反問道:“侯爺覺得,吾等圖什麼?”
李讓眉頭微蹙道:“火藥、曲轅犁?”
崔澶搖頭笑道:“侯爺未免也太小看吾等,也太小看了吾等背後的世家了。”
李讓佯作好奇之態問道:“難道是香水和肥皂?”
崔澶依舊搖頭,但這一次卻是連辯解的話都懶得說出口了。
望著崔澶臉上表現出來的意興闌珊,李讓再度出言道:“還請崔先生解惑。”
“侯爺不是有兩個疑問嗎,不妨說說另外一個。”
見崔澶是鐵了心不願在這件事情上多說,李讓心中有些無奈。
但也隻得順著他的話頭開口問道:“這第二個疑問嘛,便是長安守衛如此森嚴,二位是怎麼躲避層層搜查的?”
崔澶傲然一笑,淡笑道:“隻需提前安排好一條道路,將道路上的人換成自己人即可,侯爺不會以為吾等能控製大理寺,卻無法控製長安城的守衛吧?”
李讓微微頷首,算是接受了崔澶的解釋。
隻是心中卻是忍不住吐槽起李世民。
好歹也是被後世吹噓成千古一帝的人,竟然將大本營經營成了一個篩子,多少有點令人失望啊。
吐槽完李世民,李讓正欲繼續出言,一旁的裴瑉忽然開口道:“崔世兄,到地方了!”
與此同時,馬車也停了下來。
崔澶起身笑道:“送君千裡,終須一彆,裴兄,你我就此彆過吧。”
裴瑉點點頭,依舊安坐馬車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