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讓哦了一聲,然後若無其事的開始舀米飯,泡羊湯。
廚娘急了,上前拉住李讓就要將他往外麵拖:“你這人怎麼這麼不聽勸呢?”
“住手!”
周行的聲音忽然在外麵響起,廚娘臉色一白,急忙放開李讓,給了他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周行快步上前,行禮道:“侯爺,您怎麼在這裡?”
李讓抬起手中的大碗示意了一下,回道:“餓了,來找點吃的。”
周行一愣,旋即臉色煞白,急忙請罪道:“侯爺恕罪,老奴,我...一時忙昏頭了。”
“無妨,廚房已經給我送過膳食了,隻是當時我在忙著,沒來得及吃,不必遷怒他人。”
李讓隨意的罷罷手,當時月兒和娟兒確實傳過膳食,但他當時正在煩惱怎麼寫請帖,所以也就沒吃。
周行見李讓無所謂的態度不似作偽,頓時鬆了口氣。
李讓現在肚子餓著呢,也懶得和周行多說,端著碗繼續去找有什麼符合自己口味的食物去了。
周行狠狠的瞪了那廚娘一眼,怒斥道:“連侯爺都認不出來,留你何用?”
廚娘早在周行叫出侯爺兩個字時便被嚇得抖若篩糠,但她也覺得自己很冤啊。
誰家侯爺會親自跑到廚房來找飯吃,還穿著一身粗布衣衫來?
周行又瞪了廚娘一眼,但想到李讓不要遷怒他人的交代,最終還是沒有繼續對廚娘說什麼重話,急忙轉身跟上了李讓。
李讓擰下一個鴨頭放進碗裡,正準備開吃,但看見站在自己身後小心翼翼的周行,隻得抬著大碗朝門外走去。
他真的很不習慣在吃飯的時候有人直勾勾的盯著他。
周行見狀,急忙識趣跟著李讓走出廚房,在離他還有好幾米的地方站定。
李讓走到花壇邊蹲下,幾大口吃完碗裡的食物,忍不住打了個嗝,這才朝站在遠處的周行招招手。
“侯爺!”
周行小跑上前,李讓將碗塞進他手裡。
“有勞!”
周行一呆,急忙將碗筷送回廚房。
再出來時,見李讓還蹲在花壇邊上剔牙,想了想,不由得輕聲開口道:“侯爺往後若是餓了,隻需吩咐一聲,我自會安排下人給您傳上膳食。”
李讓笑嗬嗬的罷罷手:“無妨,我就是個泥腿子出身,家裡麵沒有那麼多規矩,大家隻需要把自己的活乾好就行,沒必要每日裡誠惶誠恐的,我也不是那等喜怒無常的主子。”
聞言,周行忍不住在心中歎了口氣。
他很想說上一句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但是考慮到自己也是初來駕到,那些勸誡的話頓時堵在了嗓子口。
李讓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吃撐的身體,轉過頭對周行吩咐道:“你去告訴大家,今夜務必加班加點的將食材準備好,當然,大家的辛苦我也看在眼裡,我肯定不會虧待了大家。”
周行微微躬身,回道:“侯爺言重了,這本就是我等的本分,還請侯爺放心,老奴...我不會讓咱侯府丟了顏麵。”
“那就行,反正你是管家,這些事情你比我懂,你看著辦吧。”
李讓打了個哈欠,轉身朝後院走去。
他算是發現了,他確實不適合搞這些文書工作。
寫一天的請帖比他殺一天的人還累。
看來還得讓周行去雇一個文書回來,以後這些瑣事讓文書來辦。
回到後院,娟兒和月兒已經為他準備好了洗澡的熱水。
泡了個熱水澡,又是平靜的一夜。
翌日,李讓早早的起來,特意穿上了自從當上侯爺以來,還從未穿過的冠服。
正所謂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
今日李讓要宴請的人雖然主要還是以太平村的鄉民為主。
但他的那些封戶之中的宿老也會來捧場。
他需要讓這些宿老們對他有一個正確的認知。
老實說,針對這些地方鄉黨,李讓是很頭疼的。
幾個村子裡的宿老和李讓的關係,從本質上來說和世家門閥與李世民的關係沒有什麼區彆。
無非就是規模大小的問題。
李讓需要在封戶之中征兵,收繳租子,征發徭役之類的事情通通都繞不開這些宿老。
就像李世民想要掌控天下百姓也繞不開世家門閥。
李讓回來的那一日,這些宿老過來見他的事情,二叔公後麵也和他說過。
爺孫兩人還對如何管理這些村子進行了深入的交流和細致的研究。
最終得出來一個結論,那便是儘量不去乾擾這些村子的正常生活。
但,該施的恩一定要施,該立的威一定要立。
不然李讓很容易成為一個空頭侯爺。
要是連自己麾下的封戶都掌控不了,那李讓也就不用在大唐的勳貴圈子裡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