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讓認罪,挑釁皇權,破壞國策,哪一條拎出來都是大罪。
這些事情他乾了,他認罪。
但他絕不認錯。
被選去和親的女子受無妄之災,他出手相助何錯之有?
而李世民,聽完李讓堅定的回答之後,一下子就被氣得大笑出聲。
“嗬嗬嗬,哈哈哈哈.....好,好,好啊,你沒錯,是朕的錯。”
“砰~”
碎裂的聲音傳來,竟是李世民一巴掌將麵前的木製矮幾都砸成了兩半。
“陛下息怒,息怒啊~”
常德被嚇得膝蓋一軟跪在了地上,整個人都忍不住瑟瑟發抖。
而李世民,一拳砸破矮幾之後,拳頭上霎時便有鮮血滴落。
李讓毫不畏懼的對上李世民怒火滔天的眼神,問道:“敢問陛下,臣,何錯之有?”
李世民閉上了眼睛,臉色忽然平靜下來。
“是,你沒錯,是朕的錯”
咬牙切齒的留下一句話,李世民一甩袖子,大步離去。
常德趕忙從地上爬起來,也顧不上李讓了,追在李世民的屁股後麵,嘶聲裂肺的大喊:“陛下息怒,太醫,快傳太醫啊~”
李讓目送李世民遠去,一屁股坐回床上,忍不住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
來自李世民的威壓不是那麼好承受的,他的後背早已被汗水浸濕。
坐在床上喘了幾口大氣,李讓開始收拾房中的一片狼藉。
不出意外的話,往後他在牢中的一切優待都要取消了。
現在動手,就當提前適應一下未來的生活。
李世民走後不久,金城帶著婉容去而複返。
見李讓在收拾房中的殘局,二人一言不發的幫助李讓一起收拾。
將房中的一片狼藉搞定,金城忍不住有些憂愁。
偏過頭看了一眼麵無表情的李讓,正想說點什麼,吳三便帶著一群獄卒呼啦啦的湧進房門。
“郡主,那什麼,宮中下了嚴令,您可能得先離開了。”
吳三很為難,他隻是一個獄卒,陛下的命令他不能違背,但任城王府和昭應縣侯府他也得罪不起。
金城憂心忡忡的看了一眼李讓。
李讓抬起頭,淡淡的說道:“先離開吧,記得我跟你說的話。”
金城點點頭,留下一個哀怨的眼神,帶著婉容一步三回頭的離去。
吳三頓時鬆了口氣,朝李讓瞥來一個感激的眼神。
但隻是片刻,吳三又為難起來。
“侯爺,不是我吳三兒不願給侯爺行這個方便,主要是,陛下,唉,您知道的。”
李讓站到一邊,抿了抿嘴,開口問道:“床能留下嗎?”
吳三麵色遲疑,但還是堅定的搖頭:“恐怕不行。”
李讓嘴角一抽,忍不住又在心裡麵吐槽了李世民一句。
然後故作瀟灑道:“搬吧搬吧~”
吳三見狀,也不和李讓客氣,指揮著麾下的士獄卒開始朝門外搬東西。
他們的動作很快,不到一炷香的時間,整間牢房就已經變得空曠起來。
李讓站在一邊,他們每搬走這牢房之中的一樣東西,李讓的臉色就難看一分。
終於,當吳三指揮著獄卒開始對他溫暖的小窩動手時,李讓崩潰了。
“行行好啊,天氣這麼冷,晚上沒有床我會被凍死的。”
李讓一臉哀求的看著吳三,一雙大手緊緊的搭在小床的床沿上。
吳三臉色漲紅,一根一根的掰著李讓的手指。
“不行啊侯爺,小人隻有一顆腦袋......”
“放手,侯爺,算小人求您了,放手......”
有道是雙拳難敵四手,李讓一人之力終究還是敵不過一群獄卒。
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溫暖的小窩被一群獄卒打包搬出了房間。
世界莫名有些蕭瑟。
哦,原來蕭瑟的是李讓的內心,那沒事兒了。
房間裡也很蕭瑟,原本被各種物資塞得滿滿當當的物資一樣也不剩,就連地毯都被獄卒卷起來帶走。
李讓一臉懵逼之後一臉懵逼。
所以,接下來的日子,他睡哪?
這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好在吳三終究還是有點良心的,雖然不多,但仍然是給他留下了一個造型精美的恭桶,以及,一堆還算乾淨的稻草。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起碼還有個房間能住。”
打量了一圈房間之中的環境,李讓覺得還行,起碼比在草原上的時候要好得多。
好歹還有四麵牆能夠遮風擋雨,草原上連牆都沒有,他不一樣活著回來了。
所以,問題不大。
李讓甚至還有閒心從懷中掏出一個荷葉包著的大雞腿啃食。
一個雞腿肯是吃不飽的,所以李讓又從懷中掏出一袋牛油紙包裹的點心,還有一個巴掌大小的銀壺。
一口點心一口酒。
填飽了肚子,總算覺得世界沒有那麼蕭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