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打馬趕上李讓的隊伍,整個人已經累得氣喘籲籲。
“見過太子殿下!”
一群人急忙給李承乾行禮,李承乾則是罷罷手,喘著粗氣看著李讓道:“李讓,父皇...父皇後口諭,要你...要你立即進宮......”
李讓強壓著怒火的打馬上前,看著臉色如常的李承乾,問道:“太子殿下,那些刺客?”
“死了,都死了......”
李承乾應了一句,急忙催促道:“走...快走吧,父皇還在太極宮等你。”
李讓點點頭,平複了一下心緒,打馬跟在李承乾身後,帶著親衛朝著不遠處那一道七零八落的鋼鐵洪流而去。
宋城帶領的一群百家弟子也是急忙跟上。
火器局爆炸,百家書院距離火器局最近,自然也是損失慘重,他必須要進宮向陛下陳情,要點錢糧來修複書院。
否則書院開學在即,建築卻是破破爛爛的,還怎麼朝學生的家長們獅子大開口。
隻是宋城也沒料到,火器局爆炸都沒有對百家的弟子造成傷亡,一場針對李讓的截殺,反而讓百家戰死了這麼多個弟子。
心痛,太痛了。
等李承乾帶著一群人趕回截殺現場,一群心理承受能力較弱的百家弟子當場就吐了。
李讓臉色也是有點發白,不過他畢竟是經曆過大場麵的人,倒還不至於直接吐出來。
現場是什麼樣子,李讓搜腸刮肚,隻想到了無間地獄這四個字。
無數的肉醬混在積雪之中,放眼望去找不出來一塊好肉,就連戰死的自己人都隻能通過身上的衣衫辨認。
鮮血彙聚成溪流,朝著地勢較低的渭河河道流去。
花花綠綠的內臟,沾滿了血肉的骨骼,戰場上起碼還有著殘肢斷臂的存在。
但這三百多名刺客在玄甲軍的衝鋒之下,卻是連一顆完整的眼球都找不出來。
慘烈,太慘烈了。
胖胖的宋城嘴唇都在哆嗦,有些不忍心的閉上了眼睛。
反倒是李承乾這個太子殿下神色如常,招呼著人馬俱疲的玄甲軍回長安。
東倒西歪的玄甲軍將士聽見李承乾的召喚,則是迅速脫下沾滿了血肉的重甲,將甲胄擔在戰馬背上,牽著馬準備步行回去。
一輪衝鋒下來,玄甲軍的戰馬基本上都已經到了極限,不可能還有力氣再馱他們回京。
畢竟玄甲軍的將士都是膀大腰圓的大漢,每一個人的體重都不會低於一百八十斤。
再加上接近六十斤重的甲胄,那就是二百四十斤,這還不算戰馬身上的護甲和連枷重錘之類的各種武器。
玄甲軍人馬俱甲,總重超過三百斤。
這也是為什麼玄甲軍一旦發起衝鋒便停不下來的原因,重量的慣性實在太恐怖了。
以往轉運甲胄照顧戰馬這種事情都是由輔兵來做,但今日李承乾來得太急,這些事情便隻能他們自己做。
交代完玄甲軍的將士,李承乾便再度翻身上馬,招呼李讓一聲便朝著長安狂奔。
一路上,又是數撥將士打馬與李讓等人擦肩而過,想來應該是去接應玄甲軍的輔兵。
不過李讓覺得,他們大概率是去收拾殘局的。
一路打馬狂奔,直到長安城高大的城牆映入眼簾,一群人才不由自主的鬆了一口氣。
玄甲軍衝鋒造成的慘狀,給除了李承乾之外的所有人都留下了濃厚的心理陰影。
尤其是那些宛如絞肉機攪動出來的碎肉堆,更是讓人一回想就忍不住隱隱做嘔。
好在,這一切都過去了。
進了長安,就安全了。
也是直到現在,李讓才有時間叫陳一去統計一下戰損。
陳一的速度很快,不多時便將幾波人馬的戰損數據統計出來了,
損失最為慘重的便是以宋城為首的百家弟子,宋城帶了四十六位好手,戰損了十六人,其次便是陳堪麾下的親衛,二十人戰損六人。
至於火器局的老太監,去截殺弓箭手的時候被亂刀砍死一個,其他人也滿身是傷。
那些密探和將士麵臨的壓力較小,死的人不多,但也有十幾人,不過他們人數多,戰損比例不高。
重傷者無,但全員輕傷在所難免。
李讓沒有直接參與拚殺對抗,肩膀上尚且挨了一刀,就更不用說其他人了。
聽完陳一報上來的數據,李讓抿了抿嘴,什麼也沒說,臉上也沒什麼表情,隻是牙齒已經快要咬碎了,緊握的拳頭裡,指甲更是刺破了掌心。
陳一也沒有多說,隻是報完數據便回歸隊伍。
兩人都很清楚,現在不是說事兒的時候。
一群人血肉模糊的人狂奔至朱雀門前,李承乾翻身下馬,對著宋城說道:“宋縣子,東宮之中有禦醫等候,你帶著大家先去東宮處理上傷勢。”
“臣,領命!”
見宋城拱手應下,李承乾招手喚來一個等候再朱雀門前的內侍,示意宋城跟那小太監走。
而後轉頭看著李讓道:“李讓,你跟孤去見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