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撥人馬彙聚,王忠有些慚愧道:“王爺,屬下沒請到孫老真人,隻請到了華神醫。”
李道宗搖搖頭道:“此處雨太大了,不是說話的地方,到陳倉再說吧。”
說完,便對著斜挎著藥箱的華良微微頷首致意。
華良點頭回禮,倒是未曾開口說話。
一群人再度打馬上路,再次狂奔了兩個時辰,終於在陳倉城外的驛站安頓了下來。
進了關中,就意味著徹底的安全。
不僅是李道宗和李讓鬆了口氣,就連麾下的親衛們都下意識的放鬆了心情。
驛站內生起了火堆,李讓來不及換衣裳,而是先第一時間打開木箱查看卷宗是否被雨水浸濕。
確認無誤後,這才去換了身乾淨的衣裳出來向遠道而來的華良表達謝意。
儘管他身上的毒在渭州的時候便被那老大夫解了,但為了以防萬一,李讓還是在李道宗的強烈要求下接受了華良的診治。
華良伸出食指和中指搭在李讓的脈搏上,沉吟了好半天才開口道:“還行,李縣侯的身體已經沒有什麼大礙,看來那位老大夫也是一個善於針灸之術的高手。”
得到了華良的再次確認,李道宗終於徹底的放下心來,正正經經的朝華良拱手一禮。
李讓收回手,朝華良抱拳道:“讓華神醫白跑一趟,皆某之過矣。”
“無妨!”
華良麵無表情的罷罷手,隨即湊到了火堆旁開始烘烤衣衫。
注意到華良和王忠等人都未曾攜帶換洗的衣衫,李道宗喚來一名親衛交代幾聲,那親衛便冒著雨朝不遠處的陳倉城跑去,不多時便帶回來幾身成衣。
華良接過衣衫換上,明顯不太合身。
但華良倒也沒有多說什麼,這一次他來得確實急。
驛站外麵的雨越來越大,嘩啦啦的雨聲吵得李讓有些心浮氣躁。
他送龍陵出嫁的時候是二月,去的路上耽擱了兩個月,回來又是接近一個月的時間。
如今已經是四月底,若是大雨一直不停,他去江南的行程被耽擱尚且不提,萬一影響到今年的夏收,那問題就大了。
李道宗則是拉著王忠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問些什麼。
李讓懶得去打聽。
當然,主要還是當日從渭州起程之後,他問李道宗陛下究竟在布什麼局的時候,李道宗不僅沒說,還將他臭罵了一頓。
還說什麼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打聽......
簡直過分~
大雨持續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堪堪變成了毛毛細雨。
一群人再度打馬冒著小雨朝長安而去,進了關中,整支隊伍的情緒都難以抑製的高昂起來。
雖說這一次送龍陵出嫁隻用了短短三個月時間,但不管是李道宗也好,還是李讓也好,都感覺像是過去了三年那麼久。
主要還是和心情有關。
一群人再度打馬狂奔了數天,終於在端午節這一天看到了長安高聳的城牆。
開遠門前,三個月前人山人海的景象已經消失不見。
隻有往來於大唐各處的商隊進進出出。
李道宗勒馬懸停,偏過頭問道:“小混球,你是和老夫一起去見陛下,還是先去回太平村,再來向陛下負荊請罪?”
李讓抿了抿嘴,開口道:“小婿還是和嶽丈一塊兒去吧,有您老在,還能幫著求個情什麼的”
聽完李讓的屁話,李道宗不由得笑罵道:“這會兒知道怕了?”
李讓回應了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而後果斷閉口不言。
李道宗所謂的請罪,說的自然是李讓毆打蘭州刺史一事。
先前在路上,沒有人提這事兒,那是因為沒有提這事兒的必要。
但此刻回到長安,這毆打朝廷命官一事,卻是怎麼都繞不過去的。
尤其是李讓毆打的還不是一般的朝廷命官,而是從三品的封疆大吏。
而李讓的想法也很簡單,直接和李道宗去見李世民,他要打要罵也就這一次,早點將長安的事情搞定,他回家之後就沒必要再來長安了,省事兒。
至於說讓老丈人幫忙求情,不過是玩笑話。
對於李世民的懲罰,他早就免疫了。
這都將他遠躥揚州了,他就不信李世民還能將他貶去嶺南。
翁婿二人打馬進了長安,李道宗遣散了大部分親衛,李讓也隻留下陳一和王二護衛,幾人便打馬朝著朱雀門走去。
朱雀門前,早有李世民安排的內侍在此守候。
李讓和李道宗翻身下馬,那內侍便迎了出來,欠身行禮道:“見過王爺,李縣侯,陛下有令,王爺到來之後不必通報,自去承乾殿覲見即可。”
李道宗微微頷首,偏過頭看著李讓道:“拿好東西。”
李讓不情不願的從陳一手中拎過木箱,亦步亦趨的跟在李道宗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