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滾回來。”
李讓的左腳剛剛跨出門口,門後便傳來李世民壓抑著怒氣的聲音。
李讓抬頭望天,無奈的歎了口氣,隨即收回了腳,認命般的走回李世民麵前站定。
他就說嘛,李世民要是那麼容易放他走,那他就不是李世民了。
“混賬東西,能耐了你。”
看著眼前臊眉搭眼的李讓,李世民就氣不打一處來。
他發現,自從重用了李讓之後,他生氣的次數就蹭蹭蹭的直線上升。
以前隻需要受魏徵老兒一個人的氣就好,現在直接是腦瓜子生疼。
再這樣下去,他很害怕他會被氣得英年早逝。
聽著李世民的咒罵聲,李讓不著痕跡的翻了個白眼,而後低頭玩起了指甲。
反正事情就是這麼個事情,就看你要咋地吧。
貶官無所謂,蹲大獄李讓也是無所謂的。
至於殺頭,這個不行,這是底線......
李世民咒罵了一句之後,有些無奈的揉揉眉心。
他算是看出來了,李讓這混球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塊滾刀肉,死豬不怕開水燙的那種。
糾結了許久許久,李世民才不耐煩道:“關於你毆打曹寧一事,朕決定罰你一年俸祿以示懲戒,你可有異議?”
李讓一下子抬起頭,嘴巴都張成了O型,難以置信道:“罰俸一年?”
“你有意見?”
“沒有!”
看著李世民眼中的不耐之色,李讓果斷搖頭,但心中早已將李世民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個遍。
罰俸一年,那不相當於他要給李世民打一年白工?
開什麼玩笑!
資本家也不能這麼剝削吧。
雖然李讓家財萬貫,也看不上李世民給那三瓜倆棗的,但他不要是他的事情。
你李世民不給,這就是你李世民不厚道了啊。
李讓心中在咆哮,要不是因為不敢,他早就揪著李世民的衣領給他兩大逼兜了。
“行了,滾吧,朕現在看見你就來氣。”
李世民像是吃了死蒼蠅一樣,一臉便秘的朝李讓不耐煩的揮揮手。
李讓毫不猶豫的轉身就走。
還看見他就來氣,他現在何嘗不是看著李世民就來氣。
還千古一帝,就這麼點氣量,罰俸一年,嚇唬誰呢。
就那三瓜倆棗,還不如多賣幾瓶香水賺得多,搞得好像誰多稀罕似的。
踏出了大殿,李讓轉身指著甘露殿大殿低聲罵了好一陣子,心情終於好受了一點。
罵完,收工,李讓毫不留念的走出了皇宮。
這鬼地方,他是一分鐘都不想多待。
出了朱雀門,陳一和王二趕緊迎了上來,見李讓臉色不怎麼好看,即將問出來的話頓時堵在了喉嚨裡。
李讓招呼道:“去東市。”
說完,便翻身上馬朝東市而去。
此時——
東市的一家酒樓之中,一臉猙獰恐怖的傷疤,還頂著個大光頭的吳三正在和一群常年混跡於東西二市的潑皮閒漢高談闊論。
“我何四平生最愛聽一些稀奇古怪的故事,更愛結交四海英雄豪傑,既然都已經放出豪言,誰的故事講得好誰的酒肉我買單,那便不會食言,諸位儘可暢所欲言。”
“對對對,某可以作證,呐,某這壇子酒就是四哥給請的,三勒漿,你們可飲過?”
“你這算啥,前幾日某不過是給四哥講了一個長平郡公府的傳言,四哥不僅請某吃肉喝酒,還請某去了一趟平康坊,嘖,平康坊的娘們,那肉嫩的都可以掐出水來,某至今回味無窮.......”
“哈哈哈哈,何四哥,確實當得起義薄雲天這四個大字啊。”
“......”
化名何四的吳三一隻腳踩在小馬紮上,大手一揮,便引來無數潑皮閒漢交口稱讚。
而其他還沒有得到四哥宴請的漢子,聽見這麼多人講起四哥帶他們享受過的那些生活,一個個急忙搜腸刮肚的開始琢磨腦海之中有什麼能夠打動四哥的故事。
當然,更多的閒漢則是悄悄溜出了酒樓,準備去呼朋喚友。
閒漢潑皮嘛,主打的就是一個交友廣闊。
一個故事就能換一頓酒喝,這樣的好事都讓他們遇到了,那提攜一下一起混的弟兄也是應有之義。
都說了是兄弟,那主打的就是一個有福同享有難你當。
出於這樣的思量,越來越多的閒漢非常默契的開始朝那些還在餓肚子的好兄弟遞話出去。
甚至連遞話的內容都高度相似。
“東市遇冤大頭,人傻,錢多,速來......”
所以,李讓來到東市之後,幾乎不用費什麼力氣,一眼就能看見吳三在哪。
更準確的說,是判斷出吳三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