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讓呸的一聲吐出了葡萄皮,問道:“這個季節,哪裡來的葡萄?”
金城以同樣的頻率將口中的葡萄皮吐出去,慵懶道:“早上父王派來的人帶過來的,說是陛下賞賜的,就這麼兩小串。”
“哦!”
“怪不得又酸又澀又難吃。”
李讓哦了一聲,臉上頓時露出意興闌珊之色。
李世民這個帝王很奇怪,他總是喜歡賞賜臣下各種奇奇怪怪的的東西,但賞賜的東西,又沒有一個實用的,就連食物也是一樣。
因為李世民有一個毛病,他從來不願意將最好的給彆人,他自己也不會去用最好的。
甚至有傳言說他吃飯的碗,都特意讓宮人打出來一個缺口。
還說什麼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遁去其一,人這一生就是不能太圓滿。
當然,那是美化的說法,在李讓看來,李世民就是在為玄武門之變找借口,隻是不好明著說而已。
金城仰頭看著李讓的表情變化,不由得伸出手指在他嘴上狠狠的戳了一下,不滿道:“你這張嘴,真該收斂點了。”
李讓將金城的手扒拉開,見娟兒站在婉容和娟兒之間左右為難,伺候他也不是伺候金城也不是。
不由得懶散的抬起手指著月門吩咐道:“娟兒,去給侯爺泡杯茶過來。”
此言一出,娟兒如蒙大赦,一溜煙的小跑著離開了後院。
金城伸出手指戳了戳李讓的胸口,不滿道:“娟兒您都心疼,又不見您對妾身這麼憐香惜玉。”
李讓一把捉住金城宛如羊脂白玉一般的柔荑,喃喃道:“她傻,你聰明,我要是不護著點,她能被你玩死。”
聞言,金城不由得狠狠的瞪了李讓一眼。
雖然沒有說話,但壓在身下那隻手已經悄然搭在李讓的腰間軟肉上旋了好幾圈。
李讓麵無表情的低下頭,問道:“崔慎這個人你了解嗎?”
金城白了李讓一眼,反問道:“您不是剛把人家送走嗎,怎麼反倒問起妾身來了?”
“你在長安混跡多年,麵子大,人脈廣,我不問你問誰?”
金城臉上露出矜持的微笑,隨即低聲道:“崔慎此人,出自清河崔氏烏水支青州房,乃青州房一脈的嫡係子孫,少時便有聰慧之名,年十四及冠後,拜師山東大儒顏師古,兩年時間便將顏氏家學融會貫通,出師後又拜弘農楊氏大儒楊叢為師,其學問一途已臻至化境,貞觀三年時,孔師曾考較過他的學問,直言此人若是勤學不殆,不出二十年,崔氏將再添一名學問大宗師。”
李讓愕然道:“這麼牛逼?”
金城疑惑的眨了眨眼睛,李讓立即改口道:“那崔慎這麼厲害?”
這一次金城聽懂了,隨即點頭應道:“崔慎此人不止是學問厲害,道德一項更是堪稱年輕一輩的楷模,時人莫不稱之為方正君子,有傳言說,崔氏將崔慎作為三代家主在培養,但真實的情況如何,妾身也不得而知。”
李讓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眉頭下意識的皺了起來。
他本以為這個崔慎就是崔氏的一個普通弟子,倒是沒想到此人來頭竟會如此之大。
清河崔氏三代家主,這就相當是隔代培養了啊。
這個時代講究的是父死子繼傳承有序,鮮少會有隔代培養這樣的情況出現。
或者說整個曆史上,這樣的情況也隻有兩例,並且這兩例都在一個朝代。
明朝朱元璋隔代培養孫子朱允炆,明太宗朱棣隔代培養孫子朱瞻基,除此之外,彆無成例。
崔慎能被清河崔氏當成三家主來培養,那一定是優秀到了遠超同代弟子,甚至是將二代弟子都甩在了身後的程度。
但這麼牛逼的人,沒道理在史書上默默無聞才對,為何自己前世的時候從未聽說過?
是曆史的遺漏,還是這個人還沒來得及攪動曆史的風雲就死了?
李讓覺得很可能是後者。
畢竟連顏師古這樣在大唐存在感不高的大儒李讓都聽說過。
見李讓陷入了沉思,金城便不再開口,輕輕起身對著伺候的兩女吩咐道:“走吧,不要打擾侯爺。”
說完,便帶著三女款款離去,將李讓一個人孤零零的丟在院子裡。
娟兒泡茶回來,見其他人都不見了蹤影,小心翼翼的將茶杯放在李讓身旁的案幾上,便也小跑離去。
“不對勁!”
“太不對勁!”
沉思良久,李讓忽然從躺椅上起身,下一秒,整個人便跳了起來,捂著腰嗷嗷怪叫。
掀開衣衫,李讓才發現腰上已經青了好大一圈。
“臭女人,下手這麼狠!”
“草”(一種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