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讓儘量用輕鬆的語氣寬慰著他們,但手掌之上火辣辣的疼痛還是讓他的臉色有點扭曲。
沒辦法,皮肉撕裂的疼和被刀砍被箭射都不一樣。
被刀砍了,當時基本上不會怎麼疼,因為麻木了。
但皮肉撕裂是真的疼,因為不致命......
幾女快步上前拉起李讓的手,見李讓的手掌不斷的冒雪,皮肉更是消失不見,頓時雙眼含淚。
娟兒和婉容更是哭了出來。
“哇,很疼吧姑爺?”
“沒事,一點小傷而已,大家都還好吧,可有人受傷?”
李讓扯出一個笑容,本想伸手去揉揉婉容的腦袋,但貌似不太方便的樣子。
金城將心疼藏在眼底,搖頭道:“還好,沒有人受傷。”
月兒沒有落淚,隻是不忍的將頭側朝一邊。
李讓一邊安撫著幾女的情緒,一邊感受著腳下搖擺的弧度。
終於,當船隻徹底停止搖晃的時候,李讓那顆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夫君,妾身先給您上藥吧。”
確定船隻停穩之後,金城急忙帶著幾女找出了紗布和常備的藥粉。
確認沒什麼危險之後,李讓也放鬆下來,將雙手交給了四女侍弄。
很快,兩隻裹得跟熊掌一樣的肥手就這麼誕生了。
李讓剛準備出門,陳一和王二的聲音就在門外響起。
“侯爺,您和郡主還有幾位夫人沒事吧?”
李讓起身拉開房門,就見兩人領著幾個親衛還有管家周行臉色寡白的站在門口。
“沒事,兄弟們怎麼樣?”
“侯爺,您的手?”
“剛才收帆的時候被繩子擦了一下。”
李讓解釋了一句,問道:“可去其他房間看過了,有人受傷沒,另外幾艘船的情況如何?”
“侯爺,還沒統計呢,風浪剛停,還沒來得及。”
回話的是周行,他的臉色慘白無比,臉上還有淚痕,似乎剛才哭過。
考慮到情況非常,李讓也隻能裝作沒看見了。
簡單的交流了幾句,確認主人都沒事之後,陳一和王二留下幾個親衛聽用,也沒有多留。
李讓剛準備回房間,船老大便領著幾個水手小跑而來。
“貴人,貴人,您沒事吧?”
“小人聽說您的手受傷了?”
“小人也沒料到此次航行竟然會遇到風暴,還請貴人恕罪,恕罪啊。”
船老大小跑到李讓麵前屈膝跪下,語無倫次的說了好幾句話。
幾個水手也急忙下跪請罪,一個個臉上滿是驚懼之色。
方才情況緊急,他們也顧不上李讓,此時安全了,才忽然想起來船上的貴人似乎和他們收帆的時候受傷了。
“呃......”
“我沒事,你們起來說話。”
李讓有些愣神,船老大突如其來的大禮把他給整懵了。
“還請貴人恕罪,恕罪,小人......小人給您磕頭,還請貴人饒命。”
李讓估摸著船老大應該是將他當成了那種不容冒犯的權貴,隻得耐心解釋道:“你們先起來,我真的沒事,況且這是天災,是意外,並不是你們的錯。”
但一群人對李讓的話充耳不聞,隻是一個勁的磕頭賠罪。
李讓生平最怕的就是這種事情。
他是真的不習慣有人給他磕頭行大禮。
好在李讓知道這種情況怎麼處理,越是對他們客氣,他們就越是惶恐。
所以,李讓果斷轉換了語氣,不耐煩的嗬斥道:“都給我滾起來,好好的去操你們的船,接下來的路上要是再出什麼差池,我饒不了你們。”
李讓嗬斥了一句,船老大果然不敢再繼續磕頭。
而是一臉驚慌的站起來,不斷的點頭哈腰道:“貴人放心,貴人放心,多謝貴人寬宏大量,多謝貴人寬宏大量。”
“行了,滾吧!”
“是是是,小人這就滾,這就滾。”
李讓不耐煩的嗬斥了一句,船老大急忙帶著一群水手小跑離去。
暗歎口氣,李讓搖搖頭,也不願多說什麼。
他就是從小人物成長起來的,他知道小人物的悲哀。
想當初他在草原上的時候,同樣是滿心淒惶,生怕死在突厥人的屠刀之下。
心裡莫名有些感慨,李讓搖著頭回到房間。
房間裡,金城正在指揮著幾個侍女收拾雜亂的屋子。
突如其來的意外,讓整艘船都變得一片狼藉,不收拾沒法住人了。
李讓在房間裡等候片刻,周行便帶著人將統計好的損失給報了上來。
人都還好,沒人死亡,隻有幾個倒黴蛋被撞傷了。
就是戰馬的損失比較大,被勒死,撞死,驚惶到掉進湖裡的馬匹多達百匹。
李讓此次從關中帶來的戰馬攏共就三百多匹,這一下子就損失了三分之一。
市麵上一匹好的草原馬大概要二十貫上下,一百匹就是兩千貫,算得上是損失慘重了。
畢竟人會自救,馬可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