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老叟的打扮,李讓不由得咧嘴一笑,起身行禮道:“後進末學李讓,見過南湖先生。”
老叟指了指李讓的魚竿,笑道:“李縣侯還是先起魚吧,不然魚兒該跑了。”
“魚兒跑則跑矣,小子若是因此怠慢了南湖先生,隻怕回到長安免不了被兩位老師一頓問責。”
李讓起身跳下釣台,對著陳一使了個眼色。
陳一秒懂,急忙替老人搬過來一個小馬紮,又將李讓擺零嘴的小桌子抬了過來。
老叟也不和李讓客氣,將腰間魚簍解下放在桌子上,攬過溫熱的酒壺,也不用酒杯,對著壺嘴就是一個長鯨吸水。
李讓在老人對麵坐下,見老人一口喝乾半壺米酒,順手將桌子上的零嘴也推到老人麵前。
“南湖先生,空腹喝酒對胃不太好,不妨吃點乾果下酒。”
老叟嗬嗬一笑,將酒壺放下,抓起一把葡萄乾,一粒一粒放嘴裡咀嚼。
“世人都說李縣侯日子過得精致,此話果然不假,西域的葡萄乾運到江南,價值可不菲啊,到了李縣侯嘴裡,卻成了打發時間所用的零嘴,確實是個會享受的。”
李讓笑眯眯的接受了老叟的誇獎,頷首道:“畢竟是過日子嘛,總不好太寒酸,倒是南湖先生,這都過節了,還要打魚去賣,未免也太過辛苦,何不休息些時日,養足精神以備來年。”
老叟將一把葡萄乾全部倒進嘴裡,甕聲甕氣道:“一天漁獲便可換來老夫一天的口糧,豈能因過節而懈怠,老夫可不似李縣侯這般家中巨富,食一口零嘴便能頂他人一日三餐。”
李讓搖頭道:“南湖先生說笑了,小子日子雖然過得奢豪,但花用的每一文錢,都是清清白白賺回來的,小子花得心安理得。”
老叟似笑非笑道:“好一個心安理得,怎麼老夫聽說,李縣侯請動了十位國公,一位王爺家的孩子去往五閩之地尋找靈茶,這般大手筆,老夫可是聞所未聞啊,不知這靈茶,李縣侯又打算以什麼價格賣給我們這些老家夥呢?”
“嗬嗬~”
聽出老叟話中的揶揄之意,李讓嗬嗬一笑,搖頭道:“南湖先生說笑了,你情我願的事情,算不得大手筆,至於這靈茶,有緣者,分文不取,無緣者,千金不賣。”
“哦?”
老叟眼中的詫異之色一閃而過,笑問道:“李縣侯謂之有緣者,何也?”
李讓咂摸了一下嘴,狹促道:“小子看誰順眼,誰就是有緣者。”
“哦!哈哈哈哈......”
此言一出,老叟頓時撫著胡須大笑起來。
李讓也跟著大笑起來。
笑罷,一老一少對視一眼,老叟率先開口說道:“老夫不日便要北上,今日特來找李縣侯取取經,不知李縣侯有幾言可以相告?”
李讓一愣,詫異道:“北方的局勢已經差到這種程度了嗎,連您老都驚動了?”
老叟淡淡的開口道:“顧瑉那老家夥開口相求,老夫也不好視而不見,此外,老夫於月前收到太史局的消息,太史局推測正月乙卯朔,日有蝕之,此為不詳之兆,老夫此去,一為襄助老友,二為安定人心。”
“日食?”
“正月乙卯朔?”
“那不就是明天嗎?”
李讓心頭一驚,急忙追問道:“南湖先生,太史局的推測,準確嗎?”
“應該大差不差,李淳風那小子,還是得了袁天罡幾分真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