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見湯阿婆牙齒稀疏泛黑,在她看過去那一眼時,湯阿婆銳利地看了回來,臉色一變,笑也收了起來,“閣主今日是帶了貴客來啊。”
胖掌櫃毫不在意地笑道:“我這小妹這些時日在城中呆的無聊,又素愛品酒,今日我無事,所幸帶她來嘗嘗你湯阿婆的黃泉酒,叫小姑娘開開眼。”
湯阿婆的酒肆確實如她所說,是一個小破酒肆。倚著斷了半截的殘破牆垣,用茅草粗糙的搭了頂,門口掛了一個寫著“湯”字的白燈籠,內設四張桌子分置一角,湯阿婆自己佝僂著身子掛在居中的兩個大酒缸上,身後擺放了一張蓋了布的案板。
她覺得她用“掛”來形容湯阿婆的姿勢一點也不奇怪,甚至很是精準。
湯阿婆將上半身探到大酒缸裡,用很長酒提子打酒。她感覺那酒提子的長度都超過湯阿婆整個人了,可見到阿婆卻遊刃有餘,甚至可以在原地就可以將酒提子裡的就倒到每一張桌子上的酒盞裡。
胖掌櫃見她看得出神,心想:其實這姑娘並不像她表麵那樣對所有事都不在意,反而是好奇得很。
“黃泉八百裡,一入無歸期。”湯阿婆眯著根本看不清的眼望著桌邊的姑娘,這姑娘還沒走進她的鋪子,她就聞到了一股味道,一股很有誘惑力的味道,起初她還不夠確定,直到閣主帶著那姑娘走進來,她心裡便歎了一口氣,這姑娘今後的路怕是難走咯。
更何況,她身後好像還跟著兩個複雜的東西,“老婆子眼睛不好咯,看也看不清.....”她自顧自地說了一句。
姑娘聽到這話,覺得這阿婆怪異,借著酒盞遮掩去看她,隻見阿婆嘴角再次咧開笑,那笑意和之前迎接他們的可不一樣,竟有一股女子嬌羞之感。
讓年邁的阿婆擺了這幅表情的人究竟是何人?她好奇地想知道,當然,行動比想法快了一步。見到跨進酒肆的年輕男子,有些眼熟,但是也想不起是在何處見過。
男子眉目疏朗,墨玉般的雙眼噙著濃濃笑意,連帶著上揚得恰好的嘴角都泛起了漣漪。原本好一幅俊逸少年郎的模樣,隻是添了正對著的湯阿婆的嬌媚,顯得怪異極了。
她抖了抖身子,抬起酒盞,大喝了一口。
“公子,今日還是老樣子?”湯阿婆的聲音也拔尖了一些,姑娘再度感到一些不舒服。
觀南頷首,“倒是沒想到湯阿婆的酒肆今日還熱鬨了些。”他的聲音如容貌一樣好,語速輕快,帶了明媚意,想來是平日張揚肆意慣了。他並未認出背對著他的那個玄衣男子是浮生閣閣主,更沒有認出一側的小姑娘是撞入他懷裡的莽撞姑娘。
湯阿婆連著咳嗽了幾聲,平複後才道:“是閣主給我這個老婆子麵子。”她的嗓音再變,顯出了病態,和之前截然不同。
聞言,觀南抬著酒盞起身,走到胖掌櫃他們一桌前,“原是閣主在此,倒是觀南眼力不佳,沒有看出來,自罰三杯賠罪。”他快速喝完杯中的酒,湯阿婆也極快地跟著滿上。
胖掌櫃脾氣好,觀南本與他無冤無仇,如今人家還特有禮貌,“無礙無礙,我也隻是今日帶舍妹出來逛逛,公子請坐。”
兩人你來我往,聊了一些她聽得懂又聽不懂的話,有些無聊。是以,她找湯阿婆要了一個大的酒盅,對著夜景自斟自飲喝了不少。
觀南認出了這小姑娘,原以為她會如尋常姑娘一般,見到他親近之後會臉紅雀躍,卻沒想到那姑娘就看了他一眼,而且還是飛快地一眼,便轉過頭去,好似七公子之首的公子觀南在她眼裡如同草芥一般,他有些憤懣不滿。
胖掌櫃看出觀南頻頻看像姑娘的眼神,他笑笑沒有多話,少年人自有因緣,該是意氣風發的。
“笨丫頭,你去把對麵那人的眼珠子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