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光沒有理她。
她也難得這麼好聲好氣地和同光說話,“同光,你救救她們,好嗎?”
同光聽著她與往日不同的聲音,柔軟輕緩,惹人心疼,輕歎一口氣。“臭丫頭,
那是黑蚜屍蠱,看那小姑娘的樣子,身體都已經成那些幼蟲的巢啦,晚了,沒解。”
她有些失落地低下頭,如果那個小女孩真的死了,那那個母親該有多心痛。
“你......找湯阿婆要一罐酒,要陳年的,讓那女孩泡進去。”
見她頓時來了精神,同光又道:“隻能緩解,多活幾日罷了。”
她在同光嘟嘟囔囔的聲音中,一溜煙跑到湯阿婆跟前,“請......給我......陳年......酒,我......付錢”。
胖掌櫃見她將他的錢袋子遞到湯阿婆手邊,不可思議地笑出聲:“你要喝她的陳年酒?那不行。”
她根本沒理胖掌櫃的話,固執地把錢袋子塞到湯阿婆手中。湯阿婆略帶深意地看著眼前這個嬌嫩好看的小姑娘,“等著。”
片刻後,她帶著那對母女來到湯阿婆酒肆前,“給......你,讓......她......泡。”
女子聞見濃烈的酒味,縮了縮鼻子,低頭卻看見女兒臉上的一隻黑蟲癟下去了。頓時,她將姑娘抱起放進小桶中,小姑娘一碰到那陳年酒,皮膚便“呲呲呲”地發出聲響,終是年紀太小,抵不住這灼蝕的疼,哭著喊“阿娘,阿娘,冬兒疼。”
鬨出的聲響頓時引來了圍觀,湯阿婆憋著嘴罵著臟話將人群驅散。
“閣主,果真要變天啦。”湯阿婆緊緊盯著泡在陳年酒桶裡的小姑娘,倏地她伸出手將一隻漂浮在酒麵上的黑蚜挑了出來,就著她黃黑的長指甲在燭火上烤,升起的一股黑煙帶著難聞的臭味。
湯阿婆轉過身,朝著站在胖掌櫃身旁的她微微低了低頭,她老了,腰僵硬得不聽使喚了,隻能用低頭了行禮了,“姑娘來自何處啊?怎知我老婆子的陳年酒可以克這黑蚜?”
胖掌櫃支起手臂,笑著道:“看來你真是老了,起先不就告訴你了,這是舍妹,生長在蓬萊,前些時日我才將她接回。”
湯阿婆回著笑,那笑聲有些怪異,“閣主說什麼,就是什麼吧。”語罷,她轉身走回大酒缸處,“你們母女二人,泡到天明便離去吧,莫要在敦煌城待了。無人能救,自求多福。”
——
眼看著天快亮了,她一步三回頭看向身後那對母女。
女子自她起身離開酒肆那一刻起,便朝著她的方向跪了下去,不住地磕頭。她數不清這是那個母親今夜對她磕的第幾百個頭了,隻覺得心裡沉重。
“同光教的吧?用陳年酒壓製黑蚜屍蠱。”胖掌櫃眼神飄忽,不知道在看些什麼,“這東西原先出自漠疆,眾人都以為漠疆沒了,這種邪乎玩意兒也就不複存在了。”
“多少年了啊......知道它的人都快死絕了......”
她沒有聽胖掌櫃的自言自語,反正他也沒打算和她細說。
她腦海裡還是反複停留在那母親拚儘全力救女的一幕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