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齊繡兒其實也不想死, 她隻是想活下去,還想保住齊家,才會去威脅蘇晚楓。
半個月內蘇晚楓沒等來齊繡兒說作罷, 隻能尋了媒人上門。
媒人瞪大了眼睛, 但她自然不好說兩人不配。
齊繡兒看到媒人時吊了半個月的心才徹底放下, 一口就答應了, 於是兩家開始走流程。
左鄰右舍包括郭家村的人得知郭秀才要娶齊家那個寡婦,人人都瞪大了雙眼, 咦, 你不是說要讀書科舉然後娶高門貴女嗎?怎麼轉頭娶了商人婦?
還是個寡婦!
(蘇晚楓,“我是被逼的你們信不信?”)
對外蘇晚楓自然不會這麼說, 她很實誠,“人家又美又有銀子, 我為什麼不答應!”
那倒也是, 齊家娘子也是這條街上有名的美人, 就是太潑辣, 渾身帶刺, 沒想到這麼個又香又辣的花兒被郭秀才給摘了。
這個婚事,怎麼說呢, 雖然大家都覺得齊繡兒高攀,但也沒人覺得蘇晚楓娶齊繡兒不好。
男人麼,娶的老婆漂亮有錢就是有本事,若郭秀才將來真的能科舉, 他把齊繡兒蹬了,再娶旁的女人也沒人會說什麼。
有些很多讀書人在家鄉娶妻生子,然後進京趕考,考上了就在京城另外娶妻, 家鄉的妻兒就被拋之腦後了,現在可不比後世,買張飛機票,一天工夫幾千公裡都到了,現如今想要離開家鄉外出尋人,不說大海撈針吧,那也絕不是容易的事。
即便找到又如何?大多數也是忍氣吞聲,容下丈夫停妻另娶,更有甚者,狠毒一些的,寫信給了家裡,把原配弄死了的都有,升官發財死老婆麼。
婚宴熱熱鬨鬨的,就是有看上蘇晚楓的人家暗地裡罵齊繡兒狐狸精,若不是她勾了人郭秀才的魂,秀才公能看上她?
閨女和婦人的風情肯定不能比,當然這些人家也拿不出齊繡兒這麼多的嫁妝,他們更希望郭秀才多出些彩禮呢。
聽說郭秀才娶齊繡兒可沒出多少彩禮,哎,齊繡兒一個商人婦,能嫁給郭秀才就是祖墳冒青煙了,當然彆想什麼彩禮了。
還有不滿的人就是齊家的人,但是他們現在也不敢放屁。
之前,齊繡兒屬於無主之物,他們可以仗著族人和長輩的身份處置齊繡兒,現在齊繡兒有主了,又是嫁出去的女兒,他們根本沒了伸手的餘地。
郭秀才有身份有地位還有靠山,郭家村那麼些人呢,他和王府的公公也熟悉,他娶了齊繡兒,齊繡兒的一切就是郭秀才的,齊家族人敢伸手,鬨上衙門他們也沒理。
蘇晚楓還請了楊公公和趙公公,兩人都送了厚禮,葉明朗還在外辦差,趙公公替他送了禮。
待客人走了,下人收拾屋子,蘇晚楓入洞房,她家裡一個仆人都沒有,現在的仆人都是齊繡兒的。
齊繡兒鳳冠霞帔坐在喜床上,喜娘在一邊等著,見新郎進來,趕緊笑著讓蘇晚楓揭蓋頭,然後喝交杯酒等等的流程一一進行,最後喜娘關門離開,丫頭也下去了,屋子裡就剩下一對兒假鳳虛凰。
蘇晚楓扯了扯衣領,籲了口氣,“你不悔?”
齊繡兒看了蘇晚楓一眼,“都這樣了,我還能悔去哪兒?你是不是看不上我?”
不等蘇晚楓說話,齊繡兒繼續,“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嫁過人生過孩子,我也絕不會虧了你,家中已經備下兩個姑娘,都是清白身子,你看過了若是喜歡,就給你收房。”
蘇晚楓,“……”這都什麼事!
她坐在桌邊,齊繡兒站起來給她倒酒,還給她脫了外衣,拿了家常的鞋過來,還蹲下給蘇晚楓換鞋,姿態非常卑微。
蘇晚楓看著齊繡兒忙碌,她感覺很複雜,“齊繡兒,你不必如此。”
齊繡兒低眉斂目,“你是我相公,我自然得服侍你。”
蘇晚楓長歎一聲。
齊繡兒站著不動,她知道自己理虧,其實要不是郭秀才心軟,她這回不一定能訛上,但是齊繡兒也有自己的手段,“以後你隻安心讀書就行,凡是你看上的,你和我說,我必定好好安排。”
蘇晚楓的家底在齊繡兒這裡還真不算什麼,齊家有布莊,有田產,還有商隊,府城的房子也很大,齊繡兒就吃虧在家裡沒男人,生的是女兒,這才被禿鷲般的族人盯上了。
蘇晚楓無語的很。
齊繡兒看了她一眼,雙手搬過來一個首飾盒子,放到桌上打開,一盒子的金錠。
她推給蘇晚楓,“你的零花錢,以後但凡要用錢,你就去賬房支。”
蘇晚楓饒是覺得自己不是個貪財的人也深吸了一口氣。
齊繡兒這是下了血本,不過也難怪她,若自己不和她結婚,這些東西她就守不住。
所以說,還是這世道草蛋,它吃人不吐骨頭。
蘇晚楓拉了齊繡兒到了架子床邊坐下,齊繡兒紅著臉低了頭。
蘇晚楓開始脫衣服,齊繡兒低聲道,“我來。”
蘇晚楓也破罐子破摔了,“行,我還是那句話,你彆後悔!”
兩人既成了親,蘇晚楓也不可能一直在齊繡兒麵前隱瞞自己的身份,這種事瞞著外人容易,瞞著一起生活的人很難。
齊繡兒幫蘇晚楓脫了外套,裡麵是大紅色裡衣,她跟著把自己的嫁衣脫了,兩人都剩下裡衣。
齊繡兒繼續脫自己的,脫得隻剩下肚兜,肚兜上是鴛鴦戲水,露出她白皙嬌嫩的肌膚。
蘇晚楓好奇地看著,齊繡兒見蘇晚楓不動,隻能羞著臉替蘇晚楓脫。
蘇晚楓也隨她,待到她的裡衣脫下,齊繡兒看到了蘇晚楓的綁胸。
齊繡兒,“……”這是個啥?
齊繡兒瞪大了眼睛看蘇晚楓的臉,蘇晚楓麵色平靜。
齊繡兒鬼使神差的隔著綁胸去摸蘇晚楓的胸,蘇晚楓被她弄得癢癢,輕笑道,“彆碰了,我癢!”
齊繡兒覺得自己腦子一片空白。
蘇晚楓撈起裡衣穿上,“現在知道為什麼我不願娶你了?我和你一樣,都是女人!”
齊繡兒像是被點了穴。
蘇晚楓下床給她倒了一杯茶,齊繡兒呆呆接過,一口喝了,還是瞪著蘇晚楓。
蘇晚楓回到床上,“我說你乾嘛挑我呢,還要威脅吊死在我門前,我都是被你逼的,不過你若是隻想要個人替你頂住齊家族人的爪子,那我還能行,你若是現在後悔,就隻能等一等,隔個一兩年,我們和離,你再找人嫁也行。隻我的秘密你也得替我守著。”
“若是覺得我騙了你,非鬨出來,我頂多也就是會被革了功名,那我就變賣田產離開這裡,隻你肯定也保不住你的家產了,你的族人會立馬吞了你。”
齊繡兒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舌頭,“為什麼……你為什麼……”
蘇晚楓歎息,“還能為什麼,和你一樣啊,女子在這個世道上太難了,便是你才乾不輸男子,隻因為你沒那二兩肉,你就得低彆人一頭,我以男子身份就能過得快快活活,我若是個女子,可能還不如你呢。”
齊繡兒眨巴眼,“……那你咋能考秀才?”
蘇晚楓道,“那時候我還小,沒發育,秀才試檢查沒那麼嚴,若沒個秀才身份,我也艱難。”
齊繡兒深呼吸了好幾下,自己下去倒酒,一連喝了兩杯,終於清醒了,她就開始笑。
蘇晚楓坐在床邊看著她。
齊繡兒定了定神,去看蘇晚楓,“你我既然成了親,那自然就是夫妻,以後你就是我相公!”
蘇晚楓聳聳肩,微笑,“可以啊,娘子!”
頓了頓,蘇晚楓道,“那金子,還給我嗎?”
齊繡兒瞪了蘇晚楓一眼,“說了給你,自然就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