庇護所的一個角落裡, 窩著個發燒的女孩子,現在沒醫沒藥,生了病都是自己熬,熬不過去就死了, 女孩身子滾燙, 縮在上鋪, 已經人事不省。
她什麼時候沒的也沒人發現,所以也沒人看到她停止了呼吸沒過一會兒又醒了過來。
醒來的是寧珍。
上輩子寧珍戀愛腦, 對著楚邵秋死心塌地, 自殺威脅父母,救回來之後依舊不改初衷,寧父寧母傷心之餘也不能真的逼死孩子, 於是同意了寧珍和楚邵秋的婚事。
但是寧父不是那種可以被楚邵秋拿捏的人, 他答應女兒和楚邵秋結婚,給了婚房, 不要彩禮, 但也沒有給女兒錢財傍身。
婚房在寧父寧母名下,說到底就是借給寧珍和楚邵秋住的。
楚家還想要挾,寧父帶著寧母出國旅遊了。
他還把寧珍知道的幾處房產都給賣了。
寧珍打小就不諳世事, 她隻知道家裡房子多,具體在哪裡也不是全都清楚,被楚邵秋攛掇摸清了幾處,可現在這幾處都賣了, 然後父母也不見了。
留給他們居住的是一個老小區才六十平的房子,楚邵秋如何能滿意。
不過那個時候他還在裝,還在等,覺得寧父寧母為了唯一的女兒肯定會妥協。
直到寧父寧母帶回來一個七八歲的男孩, 寧父對女兒道,“這是我和你媽領養的兒子,以後你好好過日子,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和你媽以後也不用你擔心,就這樣吧!”
不提寧珍有多麼驚訝,楚邵秋是崩潰的。
他所有的依仗都是寧父寧母隻寧珍一個女兒,寧家的產業將來都是他的,現在寧父寧母認了個兒子回來,這以後還有他什麼事?
可彆說遺產有寧珍的一份,就寧父這態度,他能給女兒留什麼?
加上老兩口現在破罐子破摔,今兒夏威夷明兒意大利的,還在考慮要把兒子送去國外讀書定居,最後還能剩下什麼,而寧珍在父母眼裡又算什麼?
寧珍算個屁,寧珍都是屁了,他這個女婿連屁都不如了。
而且寧父寧母真的搬了家,不知道去了哪裡。
楚邵秋一場算計落了空,自然對寧珍沒了好臉色,寧珍的漿糊腦袋到了那個時候還沒清醒,跟著埋怨父母。
但是楚邵秋已經對她沒了耐心,打罵倒不至於,楚邵秋開始沾花惹草,寧珍自然要鬨。
沒什麼用,楚邵秋壓根就不搭理她。
寧珍四處哭訴,同學們隻當八卦聽,表麵安慰,私底下嘲笑,親戚也沒人搭理她。
白燕妮看不過,約了寧珍出來很直白的告訴她被楚邵秋騙了,同學們也沒人同情她,因為,“你太蠢了,而且蠢不自知!”
寧珍大怒,把白燕妮罵了一頓,白燕妮再也沒搭理過她。
寧珍依舊不放棄楚邵秋,沉沒成本太大,她不能就此回頭,這一回頭就證明了她當初的選擇是錯的,是她真的太愚蠢。
旁人看著好像你這樣不是越來越錯嗎?但對於當事人,那就隻想拚一把,證明自己最後能贏。
這也是賭徒心態,輸了為什麼不收手,收手了輸了的就是徹底沒了,隻有繼續賭,才能翻本,甚至還能賺更多啊。
就這麼地,寒流來了。
兩人居然也熬了過來,這時候也鬨不動了,後來庇護所有了,兩人又是第一批進去的,隻是生活依舊艱難。
一開始的庇護所很亂,後來庇護所暴動了,死了不少人,有個叫顧建平的站出來掌權了,之後庇護所才好了點。
這個好也是相對而言,那時候救濟並不多,人們還是挨餓的多。
天氣又冷,那日子真是過得想去死,偏又舍不得。
女人活下的比男人少,但那時候沒有尊重婦女這個說法,死亡在寒風裡呼嘯,誰都不知道閉上眼第二天還能不能睜開眼,那誰還尊重你啊。
女人們用身體換吃喝很普遍。
寧珍是被楚邵秋逼著這麼乾的,換來的吃喝楚邵秋拿走一大半。
這個時候再來說愛情就可笑了,但寧珍也不能離開楚邵秋,沒有人保護,她賣身都白賣,人家連吃的都不給,隻想占便宜。
這種日子和行屍走肉沒什麼差彆,但寧珍也不想死,她偶爾才會想起父母,卻沒多少思念,甚至還有一份怨恨,你們拋棄了我,你們有了兒子就不要我了!
實際上寧父不過是借了孩子過來刺激楚邵秋,就他了解的楚邵秋,見寧珍沒了利用價值,他多半是會拋棄寧珍的,隻要找到其他比寧珍條件好的女人,他一定會蹬了寧珍。
到時候女兒應該也受了教訓,隻是世事無常,老天爺更不講理。
寧珍在接客的時候聽到過顧建平的八卦,聽說顧建平有個妹妹,後來病死了,顧建平對妹子一直十分思念,也是妹子的死讓他下定決心暴動。
客人還說,當初照顧過顧建平妹子的一個女孩現在生活的很不錯,那如果顧建平妹子還活著,如今就是庇護所裡的公主了。
寧珍也隻是聽聽,但後來她見到了那個女孩,穿著一身毛絨絨的厚貂,頭上還帶著貂皮帽子,整個人乾淨又好看。
再後來,又來了一次寒流,寧珍沒能挺過去,她住的是庇護所外圍,每天也吃不飽,燃料都要省著用,那次的寒流帶走了一撥像她這樣的人。
現在,她居然重生了!
隻是她現在也很不舒服,身體軟的沒一點力氣。
這時候有個人推了推她,“小蕊,你怎麼了?”
寧珍轉頭看過去,瞳孔一縮,是她!
就是那個有恩於顧建平,然後青雲直上的女人!
女人摸了摸寧珍的額頭,“好像退燒了,我給你弄點水喝。”
女人找了水來,水當然是冷的,現在能喝到熱水的都是上層人。
寧珍喝了幾口,緩解了喉嚨的乾渴,她還不知道自己這個身份是誰,不知道和眼前的女人打好關係,將來能不能搭上顧建平。
但是不管如何,現在和這個女人保持好關係很有必要,她就笑了笑,“謝謝你呀。”
女人道,“這有什麼,你哥哥和我說了,讓照顧一下你,可也我變不出藥,好在你退燒了。”
寧珍笑了笑,躺下休息,心裡活動巨大,“哥哥,這個身體有個哥哥?會是誰呢?會不會……會不會是顧建平?”
這個猜測讓寧珍的心狂跳起來,如果真是是這樣,那她就發了!
待顧建平回來,摸著她額頭,“小蕊,哥哥給你弄了藥回來,起來吃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