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後輩圖謀功名利祿,還是這麼多年他手中情報永無錯誤所立下的功勞,又或者是他隨軍征戰出謀劃策的來勝利的嘉獎,郭嘉不想思考,畢竟荀文若,也是他的朋友。
不過是在兩人之間周旋的問題,大不了如田豐沮授一般,派去邊疆永駐不回。守這天下萬千百姓,就不信還能夠想得起究竟是誰掌權,誰落魄:“這進退兩難之事,嘉也遇上了。”
看著手中的酒杯:“隻是孟德之事尚有嘉在其中周旋,嘉之事,孟德卻幫不了嘉。”
“哦?”知道這便是郭嘉答應了他的請求。曹操這段日子一直被荀彧擁護大漢王朝,卻是他司空府之臣的巨大難題所困擾,如今終於被處理,眉宇間鬱氣稍散:“能讓奉孝感到困惑之事,操有興趣一聽。”
“孟德可知,儒家鹿門。”杯中的月亮隨著他的手而搖晃,“便是當年董仲舒罷黜百家後,扶起來的那個儒家,鹿門。”這才是郭嘉今夜邀請曹操前來喝酒的真正原因。
司馬氏都已經欺負到了他的小曦頭上,他怎麼可能袖手旁觀。
荀彧的事情很好解決,假死也好遠派也罷,真正難處理的是如何將司馬氏連根拔起:“‘臥龍鳳雛,得一可得天下’孟德可有聽聞。”郭嘉算計人的時候,永遠是笑意盈盈,他低垂的眼簾讓你無法看清他的算計。
“臥龍鳳雛,得一可得天下?”曹操跟著郭嘉念了一遍,“這臥龍是誰,鳳雛又是誰,敢以龍鳳自居,倒也是大膽。”所臥龍藏虎,鳳引九雛,哪個不是象征著天下太平之勢,哪個不是意味著百姓安康之理。
“是啊,”知道曹操想到了什麼,郭嘉輕輕晃了晃酒杯,看著杯中掀起的漣漪打破了杯中月的完整,“若是區區兩人便可平天下,吾輩半生戎馬征戰,半生寒窗苦讀,又是為了什麼呢。”勾起嘴角。
“卻是不知是誰膽敢放出這等豪言來,”即便知道是郭嘉在釣自己,曹操也依舊照著坑往下跳了,“若不是那鬼穀子的弟子,便是要說他們欺君之罪了。”
郭嘉差異的往後看了一眼,看著曹操眼睛裡的醉意,心中一顫。曹操是真的醉了也好,是裝作喝醉也罷,今日他聽見的怕都是要當做一場夢了:“襄陽水鏡先生,司馬徽。”將自己早就探聽的事情說了出來。
“外人隻知水鏡先生是高門名士,卻不知於血緣來說,他是司馬防的族弟。”
當年司馬一族分組留存,南遷的這一隻,正是司馬徽所帶領。如今主枝欲圖投靠皇家正統劉協,分枝怕是擔的另扶明君的主意。如此,哪怕曹操如今已經有了篡位之心,他日儒家也可稱自己簇擁正統。
“卻不知,誰是主君。”曹操的聲音低的近乎自言自語,在這個夜晚卻無處隱藏。
“怕是……”郭嘉一頓,“朝著當今天子而去。”
“也是,”曹操一聲輕笑,“那畢竟是大漢王朝,百年的正統啊。”他將杯中酒一飲而儘,卻是說不出的苦澀,“有時還真羨慕那董仲穎,手中有兩枚棋子,廢那不聽話的,保那聽話的,還可威懾四方。”
郭嘉的心一顫,沒有回頭看:“後來,便被點了天燈。”
曹操的笑聲從身後傳來,在這個寧靜的夜晚傳的很遠:“被當做燭台又何妨,奉孝可不知,當年董卓千騎進京,那虎狼之氣操自他之後,再未曾的見。當年那敢直言的小皇子,如今也不複存在啦!”
他笑著,又重複了一遍:“不複存在啦。”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