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裡斯伸手將那塊牌子撥動得左右晃了起來,像個錯亂的鐘擺。
他盯著牌子上的字看了兩眼,嗤笑了一聲,而後頭也不回的下樓去了。
西裡斯不會知道,聖誕節晚上他奪門而出並問出那句話之後,用關門聲做回應的雷古勒斯頹唐地倒在了自己的床上。
他很少這樣失態,即便是獨自一人的時候。
但是事情又被搞砸了,再一次,這種無力感使他短暫放棄了一直維持的體麵。
雷古勒斯望著天花板發呆,他已經快要忘記他和西裡斯上次聊天是什麼時候了。
或許是霍格沃茨所有人都知道的,他剛入學的時候和西裡斯在走廊上大吵的那一架——如果那也算得上聊天的話。
但結果一定很糟糕,就像入學那次,亦或者這個夜晚一樣。
事實上,從小到大他們也很少能有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聊天玩笑的機會,幾乎沒有。
過去大多是因為他們性格的不同,西裡斯張揚灑脫,熱愛冒險,而雷古勒斯則溫和內斂,更喜歡安靜,唯一稱得上熱鬨的愛好,也許是魁地奇。
但在那時候,這種差異並不妨礙他們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並且和諧相處。
隻是西裡斯被分到格蘭芬多之後,似乎一切都變了。
其他人對布萊克家的態度,父母對西裡斯的態度,父母對自己的態度,自己和西裡斯的關係……這些複雜而鮮明的變化讓雷古勒斯覺得煩悶,也讓他第一次意識到他和西裡斯注定不能成為一對普通的親密的無話不說的兄弟。
但從很多方麵來看,他們無疑又是最了解對方的,就連在吵架時一時衝動說出的傷人的話,也能刀刀見血,戳在對方心裡最柔軟的地方。
雷古勒斯想起西裡斯最後問他的那個問題,薇爾知道他的這些想法嗎?
她知道,並且也像西裡斯一樣無法理解,他們都試圖說服他。
雷古勒斯捫心自問,他願意被他們說服嗎?被他們說服意味著什麼呢?
意味著麻瓜依然是世界上大部分資源的占有者,意味著巫師依然要躲在世界的背麵,意味著古老的高貴的布萊克家族將持續沒落,並且很難維持自己的純潔。
這樣的世界,真的是大多數巫師樂於看到的世界嗎?可至少不是他想看到的。
可他似乎又始終在等待著,等他們帶著更多的證據來說服他,告訴他麻瓜有多麼厲害,他們又做出了怎樣的壯舉,亦或者研製出了殺死巫師的武器……
而等到那一天,他似乎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承認自己先前的固執是錯誤的,可以沒有負擔地跟他的哥哥和朋友奔赴同一條道路,也就不必再為了自己的野望苦苦煎熬。
梅林呐,這聽起來就像他潛意識裡已經接受了麻瓜的日漸壯大,隻不過表麵還在垂死掙紮罷了,像個自欺欺人的傻瓜。
雷古勒斯舉起手臂遮住了自己的眼睛,發出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