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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此薄情 相吾 4737 字 6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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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了三更天,李化吉才得以從李逢祥邊上脫身,又坐著小轎回到了鳳陽閣。

這一覺並未睡過幾個時辰。

寅時。

一個身著褐色高領長褙,手腕上蕩著翡翠鐲子,一絲不苟梳著滿頭銀絲的老嬤嬤站在她的床榻前,將她叫醒。

李化吉醒來時還有些恍惚,宮裡的床榻太軟,仿佛如綿軟的雲端,不僅沒讓她休息好,反而讓睡慣硬板床的她覺得一覺醒來後手腳酸軟。

老嬤嬤卻容不得她發呆出神,板正著臉色:“殿下,該起了,您貴為一國長公主,不該養成憊懶耍滑的性子。”

一句話說得李化吉麵紅耳赤。

宮婢上來為她穿衣,老嬤嬤便在旁訓話:“也不怕殿下看輕了奴婢,奴婢在這宮裡待了幾十年,服侍過三朝皇後,最懂禮知節,因此大司馬才命奴婢來給殿下教習規矩。”

“奴婢是個嚴謹的性子,大司馬既然吩咐了下來,奴婢便沒有偷懶耍滑的道理,自然要儘心儘力,傾囊相授,殿下金枝玉葉,難免叫苦,可再苦,也要忍耐,不能叫大司馬失望,更不可丟了皇家的臉麵。”

她一句一提大司馬,已經把她的威立足,腰板可以挺得筆直了。

李長吉無話可說,隻惦念著李逢祥的身體,想先去太極宮看看他。

這讓老嬤嬤很詫異,皇家子嗣多,親緣卻薄,因此她無法理解李長吉的掛念,隻道:“殿下,奴婢上課的時辰到了。”

老嬤嬤的要求嚴苛,幾乎到了不近人情的地步。

她盯著李化吉用膳,隻肯讓吃半碗粳米粥,就急急叫停,然後取出兩米長的素白腰帶,貼著李化吉的小腹給她緊緊得裹上。

李化吉覺得喘不過氣來,老嬤嬤一板一眼道:“楚腰纖細掌中輕,王家的郎君從來好細腰,殿下可不能為一時舒坦,放寬了束腰,否則奴婢就要請出戒尺了。”

王家?

可是琅琊王氏?

李化吉心頭劃過一分猜測。

老嬤嬤端來茶盞,叫她貼著牆站著,頭頂,兩側的肩膀各頂著茶盞,就這樣得站一個時辰,方才能把她‘沒站相’的站姿給矯正過來。

李化吉是做慣農活的,翻土插秧打豬草都不在話下,最會吃苦耐勞,可饒是如此,她還是覺得這一個時辰過於漫長了。

站姿枯燥,又被條框束縛著,仿佛在受什麼折磨人的刑罰,何況翻土插秧打豬草再累,也是正經的事項,想到做完後家裡就有了嚼用,就能讓李化吉乾勁十足。

那是能體會到成就感的事。

而不像這罰站,很沒有意義。

可有沒有意義,這件事終究不是李化吉可以決定的,偌大的深宮裡,她名為公主,實為漂在海浪中的孤舟,不知何時就會被浪頭打翻。

因此她隻能咬緊牙關,哪怕站得小腿浮腫,也要堅持下去。

就這麼堅持了數天,李化吉的站姿和走姿都很像樣了,老嬤嬤以為她勞苦功高,樂顛顛地跑到謝狁麵前邀功。

其實用不著她如此貪功,銜月是謝狁養出來的婢女,最為忠心,早就將李化吉的每日行蹤一字不差地記在冊子上,日日送來,風雨不停。

老嬤嬤弓著腰邀功時,那本冊子就放在謝狁的案頭,連帶著她斥罵李化吉的話也一句不落地記寫著。

謝狁剛翻完,但不影響他一麵練字,一麵聽老嬤嬤再絮叨一遍。

最近他又多殺了些人,就讓法源寺的方丈送來《心經》,沒事抄一遍。倒也不是求心安,純粹隻是為了做個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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