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無雙冷豔道。
“門閥勢力，確實根深蒂固，如此這般，隻要有心人仔細琢磨就能破了我們的謀劃，可惜，當看到自家人損失慘重，全軍覆沒的時候，哪怕看穿謀劃，又怎麼辦？”
“難道不報仇了嗎？如果不報仇，那世人還覺得王家怕了謝家。”
楊乾怔了怔“師傅，我們現在的目標還是以中原逐鹿為主，門閥的事情，隻需要讓他們消停即可。”
曹無雙猛然擺手。
“不行。”
“你有沒有想過，他們萬一能看穿我們的謀劃會怎麼做，萬一有莫大勇氣與謝家攤牌，你覺得會發生什麼？”
楊乾一滯，驚訝道。
“兩個相互用磚頭互毆的人撩起衣服發現，全身都是刀傷？”
曹無雙眼神流轉難得笑了笑。
“不錯，這個比喻很恰當，我們的優勢在於情報，以及策反了一些人，也就是說，他們在明，我們在暗，這是我們最大的優勢。”
“你可彆忘了，夏國的雄關可有兩處，一處在尚國邊境，一處在廖國邊境，陽穀關的守備有你在，誰來都不好使。”
“可那廖國的關隘呢？如果兩家人同時握手言和，王家打碎牙往肚裡咽，真的聯合到一起，到時候彆說那邊的關隘能不能守得住，就說苔黃郡你還要不要了。”
楊乾猛然一陣驚駭。
對啊，自己這豬腦子，苔黃郡可是飛地，跟自己的主要地盤並不接壤，除了通話方便外，其餘的什麼事情都不方便。
而且苔黃郡明顯更加靠近王謝兩家，如果王謝兩家要動手，以目前苔黃郡的守備力量，還是有所欠缺，而且欠缺的口子，還比較大。
不過苔黃郡也不是沒有反抗的餘地，苔黃郡最大的優點有兩個。
其一是有錢。
沒錯，苔黃郡雖然地處邊境，沒什麼好的資源，人口不多，但掌握著西域通往中原的商貿要道，不管是自行商貿，還是收稅，都把苔黃郡吃的滿嘴流油。
其二是團結。
不是一般意義上的團結，而是整個苔黃郡，上至郡守府，下至縣城，以及鄉村裡亭等最小單位的行政機構，理念幾乎完全相同，都是雲通這一條線出來的。
門閥一般動手，都是會想要將人按插進來，然後鳩占鵲巢，加上再朝堂上的影響力，遠非一般沒有根基的郡守所能比擬的。
苔黃郡有了這兩個優點，門閥想要動手，除非真刀真槍乾進去，不然想都彆想。
這才是楊乾對苔黃郡的信心所在，而且也不要把大王當死人好吧。
兩人在怎麼不見麵，血緣上終究是父子，當一個掌權者病入膏肓，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後，一般會呈現兩個極端。
要麼拚命的培養繼承人，放不下國家，覺得繼承人還有欠缺。
要麼拚命的各種猜忌，大肆屠殺功臣。
當然，屠殺功臣在這個年代怕是比較困難，這是一個大王與士大夫共天下的時代，幾乎不太可能發生。
這種情況一般發生在中央集權，皇權至上的時代。
所以，隻要苔黃郡自身實力過關，加上大王的照拂，想來是沒什麼大問題的。
想到此處，楊乾漸漸的淡定下來。
“依師傅你的想法是什麼？”
曹無雙環抱雙手，在書房裡麵走來走去，低頭沉吟。
“攘外必先安內，哪怕不能滅了王謝兩家，也必須要讓他們重創一次，隻有如此，才能減少他們在朝堂的影響。”
“一旦我們和尚國開戰，誰能預料到這戰事會擴大到什麼程度？”
“如果在我們交戰正酣的時候，背後被人捅一刀，這滋味，我相信你應該不會想要嘗試一下吧。”
曹無雙深深的看了楊乾一眼。
楊乾雙眼一縮，心臟猶如被人揪住一般。
是啊。
師傅說的沒錯。
自己全力以赴，在拆人家高低塔的時候，被彆人偷水晶，那就搞笑了，不管殺多少人，不管輔助多少人，輸了就是輸了。
從這次的交談中，楊乾更加深刻的體會，殺人不是目的，唯有攻城略地，達到戰略意圖才是自己的目的。
如果能一人不殺能做成，那就再好不過。
殺人無非隻是手段而已。
楊乾眼神複雜的看著曹無雙，說實話，他本來的既定方針就是把外麵搞定，再慢慢搞定門閥。
而且他定下的目標也從來沒有人會說三道四，無非是讓手下完善一下。
這是第一次有人說自己的謀劃順序錯了，將整一個謀劃的格局給改變。
“師傅，你可知道，如果此時我跟門閥全麵開戰會有什麼結果嗎？”
曹無雙眼神灼灼的看著楊乾。
“還是那句話，重創他們，你要下這個決心，不然，尾大不掉，遲早一天是我們的心腹大患，你忘了你的目標，忘了你的理想嗎？”
“你自己說的，將來的世界，是皇權至上的時代，不是與士大夫共天下的時代，那作為士大夫的首領，你就應該先拿他們開刀。”
楊乾從懷裡摸出已經包漿的煙盒，散了一根給曹無雙。
給自己點燃後，緩緩突出一口眼圈，整個人仰天垂在座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