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其實,現在城門才剛剛打開,我們將所有的東西,分批出城,在兩個時辰內,全部撤走即可!”
李夫人點點頭,毫不猶豫的將所有人聚集起來,給他們分派任務。
很簡單,所有人出城後,在一個約好的地點聚集,然後一同出發。
沒多久的時間,城門就出現了一輛輛的馬車出城,沒多久的時間,又出現了一隊馬車。
守城士兵有些詫異,不過也並沒有過多去阻攔,伏焉本來商貿繁榮,尋常進出的馬車就比較多,今天隻不過比平日裡提早一些開始熱鬨,在士兵們看來並無不妥。
數百架馬車經過一個上午的時間,幾乎全部出城,在一個地方聚集之後,開始由天狩司的人帶隊。
而在伏焉城內的郭崇就比較倒黴了。
此去漳水,路途不算近,天狩司那邊商量過,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如果郭崇一旦去稟告,那李府的人肯定走不掉。
李府走人,肯定大包小包,但騎兵隻需要短短時間就能追上。
為了以防萬一,天狩司直接派出一個武藝厲害,精通騰挪之道的人,先去執行任務。
任務很簡單,隻需要找到郭崇給他下毒就成。
當然,不是要毒死他,而是讓他拉肚子,拉幾天,拖延下時間就成。
沒有防備的郭崇,自然中招,拉的那叫一個慘。
李府所有人在城外聚集的時候,郭崇還抱著茅坑睡覺呢,大夫不知道叫了多少,幾乎完全止不住。
差點把九轉大腸都給拉出來,沒有三五天基本不用去上朝了。
十天不到的時間,長長的隊伍終於來到漳水的下遊地方,在他們震驚的神色中,大晚上的,數十條大船緩緩在河道內靠岸,將這些行李全部都裝了進去。
經過幾個時辰的航行後,終於在一個大營將他們放了下來。
說實話,他們雖然都是尚國人,可此時在哪,沒有一個人能分彆的出來。
才剛剛下來,就有大量的士兵將他們團團包圍,將跟李鹿最親的親人全部打包扔到單獨的醫帳內,其餘的什麼奴仆,什麼下人,什麼侍女全部都被扔到臨時搭建的牢房裡麵。
當李夫人帶著一家老小看到李鹿形同枯槁的樣子,所有人都忍不住哭出聲來,抓著李鹿不肯撒手。
像極了,上輩子,在敬老院表演分家產的戲碼,不能說一模一樣,隻能說完全一致。
看到這樣的情況,在附近觀察的楊乾才鬆了口氣。
“他的家人都來了,估計死不了了,話說你對他可真好啊!”
張雨夢在旁邊感歎道。
楊乾雙手環抱,臉色淡然。
“李鹿是個人才,不應該在尚國這種目光短淺的地方,這人可以抵二十萬大軍,如果有這人的相助,那我麾下獨當一麵的人裡麵又增加了一個。”
張雨夢隱隱有些擔心。
“要是他反叛呢?不會又是殺人全家的戲碼吧?”
楊乾朝他翻了個白眼。
“這也太小兒科了吧,直接把他家裡正妻,滕妻以及女兒全部扔到勾欄裡麵,當眾給他表演,你說這種懲罰,哪個男人能受得了?”
張雨夢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你,你也毒了吧。”
“無毒不丈夫,我對他已經很容忍了,無非是覺得他是個人才,我越是重視,那這種人就越不能流落出去,與其不能為我所用,還不如毀了,至少我能睡得著覺!”
將張雨夢拉下來一點,按了按她的腦袋,滿臉唏噓。
“你應該體會過,這是一個真實的世界,不是電視劇,不是電影,彆犯那種隻有反派才會犯的錯誤。”
“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話多,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之類的這一套,會死的很慘。”
張雨夢比了一個oK的手勢,以前她還很天真,自從跟著楊乾殺過人後,她好似觸及到了這個世界的本質。
世界的本質是什麼?
很簡單,貓吃魚,狗吃肉,奧特曼打小怪獸。
打的過你,我說什麼都是對的,打不過你,我就苟起來,積蓄力量,每一步,每一次機會都要緊緊抓住。
隻有這樣,手中的權勢才會逐漸暴漲。
就像十二萬人剛剛被圍困的時候,張雨夢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現在呢?嗬嗬,巴不得他們三五天就來進攻一次,不然豈不是太無聊。
再說了,卻月陣這麼牛逼,隨著積雪越來越大,對方本來想用床弩的,後來發現,床弩都射在和馬車融為一體的雪牆上,頂多射入一半或者三分之二,根本射不穿。
加上天氣寒冷,弓箭都有拉不開的時候,更可況是床弩?
楊乾對付床弩的手段很簡單,以馬車為地基,澆水成冰,還在冰雪中加入石頭,尚國繳獲的盾牌也放在冰塊裡麵,整體冰牆厚度在一米朝上,能射穿才見鬼了。
兩人邊走路邊聊天,偶爾還能聽見張雨夢那癡漢一樣的怪笑聲,兩人的背影逐漸消失在雪地中。
醫帳內。
李鹿雙眼無神,呆呆的看著帳篷頂部,眼角溢出淚水,麵色慘白,形同枯槁。
曾經的一個魁梧壯漢,現在好似能被風吹倒一般。
為國儘忠一輩子,到頭來還差點死在自己人手裡,最讓人難以接受的是,自己的這條命居然是自己的死敵救的。
這讓自尊心很強的李鹿,怎麼也無法接受。
如果要楊乾來說,自尊心?那是什麼,能吃嗎?好好活下去,那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