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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勸李百年說:“在當時那種情況下進階,你的修為不穩,身體也損傷嚴重,根本無力阻止什麼,等你恢複好,局麵已成定數了。”
李百年不發一言,估計現在任憑彆人說什麼,他都隻是安靜聽著。眉眼微垂,看不清神色。
封雅頌怕李百年鑽牛角尖,跑到他身前,彎下腰與他對視,笑著哄他。“你說句話嘛。”
李百年想牽強地笑一下,可是動作做到一半,臉上的神情就全麵崩盤。他捂著眼睛,聲音帶了些哽咽。“其實娘親的死我早就接受了。”
他說:“我隻是沒想到···江流他連魂魄都沒放過。他把我娘的魂魄禁錮在那一個小地方,那麼久!我竟然那麼久都不知道!身為人子,我什麼都沒做!”
他說:“我一直自欺欺人,以為番番好歹是他親生女兒。”
他說:“就算是看在我娘的麵子上,他也不會傷害番番才對,我太自以為是了。我全部都想錯了。那樣的人,根本就沒有親情。”
……
他說了很多很多話,封雅頌一直安靜地聽著。
因為她知道,李百年現在需要的不是彆人回複和認同,而是把自己心中所想都說出來。
在他的口中,番番是卿姨交給他的,他本來並不喜歡這個身體裡淌著江流血的妹妹。但是番番太聽話了,從小就一切以他為先。
為了不給他添麻煩,在飄渺宗裡被人欺負了也不吱聲,還是苗秧跟她做朋友之後這種事情才很少發生。
而這些,他也全都不知道。或者說,當時他在刻意地去忽視這個親妹妹。苗秧跟他說過之後,他才開始觀察。
番番與江流完全是兩種人,江流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番番卻是不爭不搶,隻要他去看她一次,就能高興好幾天。他從那時開始,才真正開始憐惜這個妹妹,加上番番日漸虛弱的身體,他放下了成見,接受這個妹妹。
所以後來才會為了番番去搶八品玲瓏仙鼎。
說到最後,李百年嗓子都啞了,整個人開始發抖,他抬頭與封雅頌對視,那雙眼睛裡布滿了紅血絲,各種情緒糅雜在一起,讓人看不清楚。
“番番和卿姨都不會怪你的。”封雅頌安慰完覺得這話有點蒼白無力,可她也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這種事情隻能靠自己消化,旁人誰也幫不上忙。
過了好久,才再次聽到李百年開口。“小頌,我想休息一下。”
“好好好,你就在我這屋躺著休息,你好好睡覺,我出去幫你守著門。”
等秦避塵處理完事情到丁卯閣時,封雅頌已經灌下去兩大壺茶水了。
秦避塵道:“你不進屋在這呆著乾嘛?”
“李百年在裡麵休息呢。”
然後如她預料的一樣秦避塵果然要開始吼,好在她提前預判,伸手捂住了秦避塵的嘴。
在秦避塵奮力扒拉掉她的手之前,做了個“噓!”的動作。秦避塵冷哼一聲。到底沒在大聲吼她。隻是眉間怒意未消,道:“你一個姑娘家讓男人在你臥室休息!你還嫌外麵風言風語不夠多是不是。”
現在封雅頌聽見“風言風語”這四個字就腦袋疼。她做人準則一向是擺爛,這種說不到她跟前的話根本不在意,不過跟她師兄是不能這麼說的。“哎呀,那人家母親妹妹都死絕了,說想休息一下,我還跟人家說你先換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