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是絲線,每一股填補一道縫隙。空洞的鈍痛一點點被柔軟的織物充滿,很像是蜘蛛網包覆在傷口上。
為什麼以前的蜘蛛網可以止血,現在的卻不行?
她想著這一個奇怪的偏方,漫無邊際地走了神。
空曠的走廊裡,一行腳步聲由遠及近。許欣心手忙腳亂起身,倉皇間撞上李斯特那雙玻璃珠子似的眼睛。
……啊,這是怎麼了。
她的胳膊,怎麼還搭在毛絨布偶的腦袋上呢。
訕訕收回手,她做錯事似的道歉:“……對不起。”
李斯特擰眉望她,霧氣朦朧的眼睛裡泛著些許不解的困惑。
片刻,他不耐煩地笑了聲。
“又是對不起。”
“我不該進來的。”許欣心很積極地解釋,“是禁入區域。但是太好奇了,所以就……”
李斯特點點頭。
“知道了。所以呢?”
他的聲線有些繃緊,好似發條旋轉擰緊,焦灼著想快些走到終點,卻又不願去到沉默喑啞的那一刻。
所以……所以什麼?
許欣心有些反應不過來。
因為很在意,所以就闖進來了。這裡還能有什麼彆的答案?
李斯特想聽到的是什麼?
拚命思索著,她先想到一個問題:“這些,是從舊辦公室搬過來的嗎……”
她的語速有點慢,一句話說到一半,身邊的手機就很搶戲地劇震了一下。
存在感鮮明地提醒她,彆拖拖遝遝,拖到重要的事又過期。
“……我先回個消息。”她突兀改口,垂眸拿出來手機。
彆人說話,她掏手機,好像是有點太不禮貌了。
但顧不得那麼多了。
電話不可能隻振一下,聊天軟件沒有開震動提醒。剩下就隻可能是——
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彈出,不好的預感落地生根。
——你是誰?
+86156****4556:你知道我是誰。
“……你在看什麼?”李斯特的眼睛忽然眯住,似是某種大型猛獸,分外凶險地盯住她。
“有人威脅你?”他往前一步,“手機給我。”
許欣心眨眨眼,隻覺得眼前看什麼都有點白花花,混著耳邊風聲呼響,像是電視機收不到信號卡在花屏。
她往後兩步,和軟軟的布偶人撞在一起。手機被她警惕地護著,小心插進牛仔褲貼身的側袋。
像塊磚很沉,拉著她直往下墜。
“我好像有點……”她跑了魂,聲音沒半點波瀾,“太過得意忘形了。”
李斯特退出兩步,讓開一段安全距離,沒再看她。
他閉了閉眼,壓下眼底不分明的情緒,語氣克製地開口:“我考慮了很多可能性。”
置物架頂端夠不到的紙星星瓶,被他輕而易舉拿下來。
“重新回到這裡,你會有什麼樣的感受?生氣、難過、遺憾、懷念,或者覺得我瘋了……那也都可以。”
哢的一聲,他重重把紙星星瓶的蓋子摁回去:“……但我還是沒有想得足夠周全。”
“沒想到,你會沒有一點反應。”
無形的話語,有形的鉛字,一個接一個從半空中砸下來,撞得塵土四濺,將她圍困在原地。
許欣心稍微明白過來了。
李斯特好像是……說得一點錯都沒有。
比如現在,她就覺得自己像是個局外人。抽離在空氣中,沒有感情波動,也冷淡地漠視著她自己。
他應該生這個氣。
她事不關己,在心裡重複了一遍同樣的指責。
紙星星瓶被放回原處,李斯特站定到玻璃牆前。
他看外麵,也背身對著她。
“五年前,我喜歡上一個人。”
他的聲音平靜下來,像是敘說彆人的事。
“那天,她抓著一把掉在地上的記號筆,從桌子底下探出來問我,白板上用哪種顏色寫字更好看。我回答了她。但當時我在想的是,她的鼻子上……為什麼碰到了一塊心形的灰?”
“從那以後,我感到焦慮和不安。因為喜歡她,所以可能我是沒有辦法,成為她喜歡的那種,最好的‘偶像’了。”
“我報了一檔音綜,想把冠軍的獎杯獻給她,當作一個新的開始。決賽前,我向她告白。”
“……但我好像是,把她給嚇壞了。”
他伸出長指,輕敲了下玻璃。
窗外白晃晃的天空,不知何時陰沉了下來。積雨雲泛著金邊,陽光和雷雨的前奏混在一起。
“她把我罵了一頓,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