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漾渾身殺氣騰騰, 與他交戰的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孩,在旁邊不遠處,地上還躺著個麵容慘白的女孩。兩個女孩身上都有著很濃鬱的妖氣,隱約間還帶著海的味道。地上躺著的這個明顯道行要低許多, 因受傷有些嚴重, 隱約間都有些維持不住人形了。
“西西,你先跑吧。”躺在地上的女孩有氣無力地喊道,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等將來有機會你再給我報仇, 這家夥很厲害, 使用的手段很克我們,繼續拖下去你討不了好。”
“不。”
與焦漾交戰的女孩麵容閃過憤怒, 眨眼間恢複本體的模樣,儼然就是一隻八爪魚的樣子,隻不過體型有些大。恢複本體後, 她的實力瞬間暴漲, 焦漾應對起來果然要吃力不少。被八爪魚的八條腕同時攻擊,一時應對不暇。
江兆暫時沒有衝出去, 反而將氣息隱匿起來, 躲在一邊觀看。
毛山石疑惑了下, 見江兆沒出去, 心裡猜測必有什麼用意,於是也將氣息掩蓋得嚴嚴實實,避免等下他的徒弟徒孫過來壞事,他捏了個屏障將背後的位置阻隔了。
江兆卻在想,焦漾突然來這裡大開殺戒是為什麼。
換人了?
“毛門主,焦家都是見妖就殺的?”江兆問旁邊的毛山石。
毛山石搖頭:“倒不是, 正常天師遇見不作惡的妖都不會管,要是對方出現在人群中最多警告一下,或者跟著對方,看看對方想做什麼,直到他們離開人群。沒聽說焦家是見妖就殺的性子,就算天師想要殺妖取丹,也不會像他這樣明顯。”
“江道友是不是有什麼猜測?”解釋完焦家的情況,毛山石主動問,眼神裡露出你肯定是有什麼猜測的情緒。
江兆:“幕後人應該是換了一個起陣人,原本是我,現在是他。”
毛山石了然,跟著又說:“但他比江道友差遠了,想來幕後人也是沒辦法了,隻能找個低替。”
江兆發笑:彆看這隻老僵屍一副高冷的模樣,還挺會損人。
“像江道友這樣的天賦者,豈能是誰想算計就算計的。”毛山石十分真誠說道,“如果沒有什麼特殊情況,以對方安排的這些,中間很可能會察覺不對勁,哪裡是那麼容易算計到的。”
江兆很讚同這話:“沒錯,不是那麼容易就算計到的。”
尤其是天賦好又聰明的人,哪裡是那麼容易被人算計。
“焦家那小子看起來要落下風了,”毛山石的注意力又轉移到交戰的位置,“八爪魚戰鬥力不算豐富,仗著道行高和腕多才能占得上風。焦家小子還沒有到極限,底牌都沒有露出來。”
“她要是自己逃命,焦漾應該沒辦法,可她不會丟下夥伴……”
江兆掃了眼旁邊躺著的年輕女孩,她正往池子挪移。他悄悄打出一道力量,幫忙了一把。年輕女孩一入水便變成一條魚,那飄在水裡的模樣特彆像是一條鹹魚?
江兆頓了頓,或許對方真的就是八爪魚的基友,一條鹹魚?
八爪魚和焦漾那裡的戰況再一次發生變化,焦漾果然還有底牌。他先是取出一枚丹藥吞下,緊跟著取出另外一把劍。這劍泛著冷光,遠遠就讓江兆感應到比對方之前那把劍厲害得多。
八爪魚要吃虧了。
這回他不再猶豫了,要是八爪魚的腕真的被焦漾給砍掉了一兩條,她肯定不能日更五萬了。
這樣的悲劇得阻止。
焦漾就要砍在八爪魚其中一條腕上時,江兆到了,一腳用力踩在焦漾的那把寶劍上,竟是硬生生將寶劍給踩彎。不等焦漾反應過來,又一腳將他踢飛出去。焦漾的身軀不受控製倒飛,最後重重砸在了牆上,把牆壁給砸得凹陷了,滾落下來時他跟著噴出一口鮮血。受了江兆那一腳,一時沒能從地上爬起來。
待看到對他動手的人是誰時,滿臉的不可思議。
怎麼會是那小子?對方如此強大?
“江兆!”
焦漾聲音憤怒喊道:“你身為天師,不幫天師,還阻礙我斬妖除魔,是什麼意思?是非得和這些妖魔為伍,要背叛天師正道嗎?”
江兆:好大一頂帽子扣下來。
幸好他不是普通人,不會因此腦震蕩。
毛山石跟著走出來,橫眉冷對著地上的焦漾,他輕輕捏了下拳頭,焦家這小子可真欠揍。可對方已經被江道友一腳踢得重傷,他再打一拳下去怕是要廢。
“焦漾,我都沒拿你是問,你還敢倒打一耙。”江兆目光冷淡掃了眼焦漾的位置,“什麼斬妖除魔,這隻八爪魚害人了嗎?她好端端待在自己的地方,害了誰?也沒有惹你吧?這八爪魚還有池子裡麵那條鹹魚都是我養的,你擅自闖入民宅,妄圖殺掉她們,我還打算問你想做什麼?”
八爪魚和鹹魚:她們什麼時候成彆人養的了?
她們對望一眼後,感覺到江兆沒有惡意,決定再看看情況。現在她們也逃不了,這裡到處都是天師氣息,包括這個幫她們說話的人也是一個天師。在焦漾的手裡她們還能過兩招,麵對江兆時,感覺真的不能反抗一點。
太強了。
本想說話的毛山石閉嘴了,江道友就不是個吃虧的。
崔興和與何宇齊進來,見焦漾慘兮兮的模樣,兩師徒相互看一眼,嘴角的笑容是怎麼都掩蓋不了。
嘿,焦漾這小子是遇見克星了吧。
他們走到毛山石的背後,一句話都不說,就當個乖乖徒和乖乖徒孫。
江兆抬步走到了焦漾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你闖入這裡,打傷我養的妖了,還破壞了我養的妖的財物,是你自己賠償,還是請你家長來賠償。或者,報給YMGG辦事處那邊,讓他們來處理這件事?”
焦漾:“你怎麼能證明她們是你養的?”
“你能證明他們不是我養的?”江兆反問。
焦漾麵部猙獰,這時已經恢複了人形的八爪魚虞西西磕磕絆絆說:“我……我們就是大人養的妖,對吧,蘭蘭?”
池子裡的鹹魚受傷有些嚴重,維持人形會讓她很痛苦,在裡麵翻了個身:“對,我和西西都是天師大人養的魚。”
剛剛她們用自己的密語交流過了,她們又不是什麼特彆珍貴的妖怪,內丹對江兆這樣強大的天師來說更算不得什麼,所以傾向於對方是想幫她們。暗自交流一番後,她們決定配合。事情都這樣了,賭一把吧,總不可能比落在焦漾手裡更糟糕吧?焦漾可是要她們的命。
“還是讓辦事處的人來處理?”江兆說。
崔興和摸出手機:“我來打電話。”
焦漾猶豫不定,直到大拇指的位置微微發熱,終於說:“行,我賠你。”
“算算這裡損失多少。”江兆和旁邊的虞西西說,“彆忘記了算你們的醫藥費。”
虞西西飛快摸出一個本子算起來,兩隻手不夠,她乾脆化為本體的腕,將每一項損失先分開算,再加起來。
那條叫左蘭雙的鹹魚在池子裡麵時不時翻身,補充周圍的擺設花多少多少錢買的。焦漾聽見一棵樹都是十幾萬到百萬不等,兩眼有些發黑,對他來說不算多,可這裡打壞了很多東西,加起來也是一筆很大的數字。
“那套石桌,是石雕大師的工藝,一十三萬。”
“還有那兩把藤椅,是找人定製的,一把六萬六,西西,記下。”
“這池子裡的自動噴泉也被打壞了,這個裝置的價格,我想想……”
一樣一樣物品的價格聽下去,焦漾額頭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血管仿佛隨時都要炸開。
江兆有原身的記憶,知道這家民宿算是私人民宿,不對外接待客人,能在這裡住的基本是民宿老板認識的。從原身的記憶裡麵就可得知,八爪魚很會享受,但也沒想到這民宿裡麵每一樣價格都不低。就是池子邊上鑲鑽的漂亮石頭都有些價值,一顆幾百上千。
踩著地板磚的崔興和都不由放輕了,地板也好貴,兩隻妖怪還挺會享受的。不,這兩位大大還挺會享受的。
“電腦沒壞吧?”眼看算得差不多了,江兆突然問一句。
虞西西確實愣了下,說:“沒有壞,他進來的時候我們正在曬太陽。”
江兆鬆了一口氣:“那就好,不耽誤碼字吧?”
虞西西:什麼鬼?
她一下驚恐起來,不會吧,這不會是追她小說的粉絲吧?
江兆微笑:沒錯。
虞西西一下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之前為保命,暫時戰勝了社恐情緒。
平時和熟悉的人相處還好,陌生人不和她說話也還行,可遇見了追自己小說的粉絲,那思想包袱是一下就上來了。
虞西西手抖了下,埋著頭,握著筆飛快在小本本上將所有的金額加起來。損失的東西隻需要賠錢就可以了,但焦漾把她們打傷,尤其是她的好朋友兼好基友還被打成了重傷,肯定不是賠錢那麼簡單。她一時間不知道該算多少錢,錢對她們來說其實不缺,蘭蘭的傷勢想要恢複就得吃好東西。
虞西西捏著筆,抬頭來看了眼靠在牆邊的焦漾,又偷偷看了眼江兆,閉了閉眼,默默給自己做下心理準備,該怎麼說這個事。
“天師大人,那家夥將我們打成重傷了,這些毀壞的東西可以賠錢了事,可我們的傷勢不是金錢就能恢複的,”在池子裡麵的左蘭雙又翻了個身,她的聲音傳出來,“除了賠償我們金錢,關於我們的傷勢,他是不是要拿點其他的東西做補償呢?給我們療傷的東西,還有我們精神損失,誤工費什麼的。以我現在的情況,好一陣子都無法工作。”
虞西西聽到左蘭雙的話,狠狠鬆了一口氣,還好有蘭蘭在,把她想說的話都說了,她就知道和蘭蘭住在一塊兒住沒錯。
雖然蘭蘭平時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可偶爾還能工作一下,之後一段時間都無法維持人形,肯定是無法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