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江兆奇怪的目光, 江謹神色多少是有些難堪,當然他更多的還是這事之後父皇怕是很長一段時間都會看他很不順眼。
父皇今日此舉是擺明了要幫老五出這口氣了。
“二哥,究竟何事?”
“看起來像是對不起我的, 你會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
江謹感受到上首來自江铖的冷意, 用力閉了閉眼再睜開, 終於開口:“五弟, 沈家姑娘懷了我的骨肉。”
“二姑娘還是三姑娘?”江兆頓了一下問。
話已經說出,江謹不再掙紮,聲調十分平淡:“是大姑娘沈冬寧。”
“二哥,你是在開玩笑,可對?”
在場所有人都在觀察江兆的神色,竟是第一次從他麵容中看不出他現在怎麼想的, 可他們都不認為他能平靜接受這件事, 眼下不過是暴風雨的前夕。
“不是玩笑,是真的。”
“你與沈冬寧的婚事不能成了。”
江謹每每說一句,沈晉遠的頭都要低幾分。從前覺得能將五殿下耍弄得團團轉, 他內心還因此得意過, 卻是忘記了五殿下是陛下的兒子。就算人再不聰明,那也是陛下寵著的。他怪大丫頭說那些令人鬼迷心竅的話,何嘗不是他本身就動了這心思。
本身他們最好看的就是二殿下, 二殿下不可能主動向陛下提出要選哪家姑娘,一切都聽陛下的安排。而且以當時大丫頭的年齡不符合, 倒是大丫頭的表姐被選中了。他不知道大丫頭是何時與二殿下扯上關係,可能是回祖宅養病的那幾年?可之後二殿下對大丫頭確實上心了。
二人有了關係,他自然隻能隱瞞著,內心多少是抱著幾分僥幸。
坐在上首的江铖,靜靜聽著沈晉遠內心獨白, 越聽越氣。就算他兒子再傻,也不是這些人能算計的。他隨手抓起旁邊的硯台往沈晉遠那裡砸去,沈晉遠看到了也不敢躲避,隻能生生挨了一硯台。
【砸吧,砸吧,這樣多少能叫陛下消消火氣。】
【真的疼啊。】
【早知道就不抱僥幸了,讓大丫頭直接“病逝”,她有二殿下的孩子,距離京城遠遠地養著,將來也是有機會。唉,當時怎麼沒想到這一點呢。】
江铖麵容沉沉,竟然還敢如此想?可恨。
他抓起旁邊的筆筒,再次往沈晉遠身上砸去,這回還波及到了江謹臉上。
江謹和沈晉遠一樣都不敢躲,默默挨著,他緊緊抿著唇注意著麵前的江兆。老五都還沒個反應,不會是因這件事氣傻了吧?
他知道沈冬寧是老五的未婚妻,正是因為這樣,在發現沈冬寧對他也有想法時,他表麵平靜實際上內心激動不已,仿佛瞬間釋放出被隱藏起來的背德癖好。他們相遇在一個很好的時機,是在沈家祖宅那邊,距離京城遠著呢。一向謹慎小心的他,都不由放鬆下來做了不少荒唐的事。
其實對沈冬寧嫁給老五這件事他內心並沒多少著急,他可不會和沈冬寧說,如果她成了老五的妻子隻會更喜歡她。這樣的癖好在世人看來一定很怪,沈冬寧怕是接受不了,他隻能表麵裝作有些著急。不過,沈冬寧是他的女人,他確實會想儘辦法讓老五無法接近她。
他就是喜歡她名義上是老五的妻子。
身為皇帝二子,他謹慎小心,以往雖說看到兄弟們的妻子和手下的妻子時,心裡的反應有點古怪,可他沒有真的在意過,直到在沈氏祖宅那邊遇見沈冬寧。
可惜被父皇察覺了這件事,要不然……一想到那些他內心就有一種隱秘的愉快和激動。
“老五,朕會替你做主的,沈家那姑娘不成就不成了,朕給你找個更好的,行不行?”江兆安安靜靜站在那裡盯著江謹,這樣平靜的老五江铖真的沒有見過,生怕這小子被氣傻。
江兆動了,他收回目光,不再看江謹,隨意“哦”了一聲,走回原來的位置坐下,抓起旁邊的糕點吃起來,吃一塊糕點喝一口茶。沒兩下就將糕點吃完了,在場的人都不敢吱聲,猜測他接下來想要乾什麼。
隻見他放下茶杯,走到了江铖的麵前,盯著他桌上的糕點:“父皇,你不吃就給兒臣吃吧。”
“你喜歡就吃吧。”江铖目光擔憂,老五的情況不對勁啊,特彆不對勁。以往遇見著急的事情時,這小子早就激動鬨了起來。
怎麼會這樣平淡,老五是不是要被逼瘋了?
得讓人看著點,先叫人去把太醫請來。
“不錯,好吃。”江兆心裡和係統說,“一大早把人叫起來,早飯都沒有吃,又等了沈晉遠好一會兒,一盤怎麼夠,把父皇這份兒一塊吃了。”
如此可以一邊吃東西填飽肚子,還能讓在場的人猜測他是不是要被氣瘋了。
眼看江兆把自己那盤糕點吃完,江铖也不敢問對方還吃不吃,兩盤差不多了,他擔心老五因沈家的事情來個暴食,那可是傷身體呀。
等下老五如果還要,他就給一點點,就一點點。
老五若是不問,那正好不用給了,免得吃多了傷胃傷身。
江兆吃完了後,拿起空盤子一下衝到江謹的麵前,將空盤子扣在後者的臉上。
他速度太快,在場的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江铖身邊的人都有些吃驚,目光看向他,江铖搖了搖頭,老五終於有點正常人的反應了,老二挨打那是活該。
盤子扣在臉上,江謹嗅到了糕點的味道,能感覺臉上都是碎末,此生他第一次被人扣盤子在臉上。沒有人阻止,說明父皇允許了老五這樣做,他隻能受著。
江兆用力丟開盤子,抓起江謹揍了起來。先不管沈冬寧那邊怎麼想的,隻要一方不同意兩個男女就搞不到一塊兒去。況且江謹還是個皇子,想拒絕這事還不簡單?沒有人能強迫他。
明明知道那是親弟弟的未婚妻還敢下手,不是有什麼陰謀,那一定是這個人的癖好有所不同。
江謹被揍得悶哼,沒一會兒他發現自己的衣服被拔了,連忙抓住不鬆手,咬著牙齒說:“五弟,二哥知道這件事不對,你怎麼打人都可以彆拔衣服。”
今日的老五力氣大得很,他要是再不出聲,老五現在還在氣頭上恐怕會將他給扒光了。
“二哥都不要臉了,何必穿這身衣裳,扒了省事又涼快。”江兆想要扒誰的衣服那肯定得扒掉了,誰也阻止不了,江謹求饒都不行。
在江铖阻止之前,他已經把江謹扒得還剩下一條底褲,然後狠狠揍了對方幾拳:“給你留條褲衩吧,免得汙了父皇的眼,但凡你不是二皇子,早就被我丟到街上丟人現眼了,讓大夥兒來看看這裡有個不要臉的,沾染親弟弟未婚妻的臟東西。”
江铖鬆了一口氣,留條褲衩剛剛好,也該讓老二長教訓,沾染自己的準弟妹算個什麼事兒?老五再氣還是考慮著他這個父皇的。
他現在倒是聯想到一些事情了,那些挑唆老五逼宮的人中肯定是有老二的人,並且一定是老二的人挑唆得最厲害吧?要上次老五真的逼宮了,最後必定是圈禁的下場,以他的性子不可能再對這個兒子留有半分情麵,畢竟這已經犯了他的忌諱,也算是要借此殺雞給猴看。
老五若是被圈禁了,肯定不會再和沈冬寧成婚。因老五犯了逼宮的事,沈家那邊多半會讓沈冬寧淡出眾人視線,最好的辦法就是送回祖宅。可有老二關照著,她倒是吃不了苦。
他有些想明白了。
這老二還真是可恨,差點讓老五走錯路。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江兆掐著江謹的脖子問。
江铖連忙叫人看著,生怕江兆一個用力把老二的脖子給掐斷了。
被如此對待,江謹已經有些惱怒了,心裡默默將這次的羞辱記下。江兆多少能猜測出對方的想法,所以說原身這二哥是個不怎麼要臉的呢,明明是他自己乾出醜事,曝光了自然要承擔後果,現在還敢記仇。
記仇吧就記仇吧。
對方不會有機會報的。
都到了這個時候,江謹不再隱瞞:“兩年前出京辦差遭遇了山洪,正好落腳沈氏祖宅養傷。”
江兆沉思,這麼說不是在原身和沈冬寧訂婚之前勾搭上的。
說起來沈冬寧一開始對原身應該是有喜歡之意,根據他複盤的記憶,是病了之後回祖宅,與原身的通信就比較生疏冷淡了。不過原身是沒察覺這些,一心都沉浸在其中,原身又是個不會拐彎抹角的很難注意到這些細節。
看來想要弄清楚沈冬寧具體是怎麼回事,還是得見一見對方才成。
江兆把江謹丟開:“父皇,兒臣要見一見人。”
“也算是將這件事了結。”他垂著頭,給人的感覺很是消沉,腳下死死踩著江謹的衣服摩擦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