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再次停下來，抬頭看向秦凡，這次他是認真打量秦凡。
或許是在秦凡臉上，他沒有看見熟悉的嫌棄與鄙夷，他乾脆坐下來，跟秦凡聊了起來。
“我沒病，但是我家人病了，房子也賣了，老婆也跑了，我實在想不出彆的辦法，隻能儘力而為。”
好一句儘力而為，道出了多少人背後不為人知的辛酸。
“你家人得了什麼病？”
乞丐道：“我爸去世的早，隻剩下我母親一人，因為中風偏癱在床。我還有個七歲的女兒，四歲的時候得了慢粒白血病。”
“一個月前，醫生宣布放棄治療，讓我帶女兒回家。雖然孩子一直勸我，說爸爸，她不想在看病了，讓我放棄。”
“可我分明看到女兒眼中求生的渴望！”
“我，怎能放棄！”說這幾個字的時候，他的眼神充滿堅定，像個頂天立地的男人！
秦凡看著他，覺得這個男人還算有些擔當，隻是太固執了。
“既然醫院都已經讓放棄治療，你又何必堅持？平白的拖垮整個家庭。”
他露出一抹無奈的苦笑：“這些道理我都明白，可是我做不到眼睜睜看著女兒離開！”
“哪怕她們都勸我放棄，可我怎能放棄？”
秦凡問：“如果換成是你得病，你怎麼做？”
“嗬嗬，那我肯定不治了。”
他說的非常果斷，臉上有種忽然輕鬆的表情，就像一瞬間卸下所有負擔。
這就是一個普通人的悲哀，他可以放棄自己，卻無法放棄親人，即使明知道毫無希望。
“你叫什麼名字？”既然被他遇上了，秦凡決定幫他一把。
“我叫鐵蛋。”他看著秦凡，笑的有些開心：“小兄弟，這麼多天，你是第一個跟我說這麼多話的人。”
“行了，我得回去看看了，晚上再來。”
“先彆走，你跟著我，我幫你進去討藥。”秦凡淡淡道。
“哈哈哈……”一陣刺耳的女人尖笑聲，隊伍正中間一個穿著紅色包臀裙的濃妝豔抹的女郎，捂在嘴巴笑彎了腰。
“小孩，我在旁邊聽了好大一會了，你這副老氣橫秋的樣子是跟誰學的啊？你下一步是準備問這乞丐要好處費吧！”
“哼，連乞丐你都要騙，你也太殘忍了吧！”
她旁邊一個穿白襯衫，胳肢窩夾著一個黑色皮包的男青年，也是看著秦凡一臉冷笑。
“剛剛他說咱們沒有公德心，我還以為這是哪裡來的三好學生呢，沒想到竟然是個騙子。”
“小子，我們表麵上是在罵他，其實卻是為他好。醫聖穀不是做慈善的地方，就算他在這裡跪一輩子也沒用，我們罵他，隻是想讓他知難而退，彆在這裡浪費時間。”
“而你卻連一個乞丐都要騙，你不但沒公德心，你連做人的良心都沒有！”
“真沒想到，小小年紀，竟然心腸這麼惡毒，連這麼慘的乞丐都要騙。”
“就是，看他那樣子，也就是個高中生吧，沒想到心機這麼深，而且心腸惡毒至極！”
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對秦凡發出一聲聲惡毒的嘲諷。
秦凡掃了眼眾人，對這芸芸眾生相，再次有了一個清晰的認知。
“嗬嗬，你們這麼說我，我完全能理解。不就是因為剛才我說了句你們沒有公德心嗎？你們就因此嫉恨我，甚至抹黑我。”
“你們這種人，這輩子都將活在八苦之中，永遠跳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