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薇給幾個藝考的學生上完指導課,在食堂打包兩份飯菜提回家。一開門,女兒還在書房練琴,屋內琴聲陣陣,她舒心不少,輕叩房門:“純純,彆練啦,出來吃飯吧。”
琴聲沒停,反而大了些。
正納悶,房裡怪聲怪調地回:“我不餓。練一會再吃。”嗓音低,語調卻尖,像捏著嗓子說話。
書房是磨砂玻璃門,鋼琴正對房門,貝語純穿著家居裙坐在琴凳上彈琴,那背影有種說不出的奇怪。
梁薇又叩門:“媽媽要進來了。”
背影微震,似是被嚇到,但仍穩當地坐在那,沒有起身開門的意思。
轉動門把手,門鎖著。梁薇立即警覺,屋外這麼鬨騰,屋內琴聲沒有絲毫變化,那裡坐的絕不是貝語純,可能是個糊弄事的假人。
不對,假人怎麼會動?
梁薇想明白了,拍門喊:“盛軻。出來!”
屋裡人按停錄音,摘掉假發,走過來開門。
果然是盛軻。
貝語純的家居裙穿在他身上又緊又短,隻到膝蓋,樣子特滑稽。
梁薇氣笑:“這是誰的主意?”
“我的。”
“你還挺仗義。貝語純呢?”
“……”盛軻低著頭沉默。
知道撬不開他的嘴,梁薇掀開飯盒:“餓了嗎?”
盛軻咽口水:“不餓。我不會說的。”
梁薇笑:“我不問你。過來坐著吃吧。”
“真不用。謝謝梁阿姨。我先把衣服換了。”盛軻又咽口水,轉身進屋換衣服。
~
貝語純進門先取了導覽手冊,沿著參觀線往裡走,遇上群藝術學院的學生。這是她第一次看畫展,怕露怯,低頭裝作看手冊,慢慢蹭到他們身邊。學生走,她也走,默默跟在那群學生後麵。
油畫色彩絢麗,貝語純看得心花怒放,也忘記了時間。待走出會場,天已經黑了,她打車,著急忙慌地往家趕,雙手在胸前合十,祈禱媽媽還在學校上課。
夜幕下,她慌裡慌張地跑,迎麵撞上來接盛軻的鐘聿。
鐘聿問:“你怎麼滿頭是汗。”
“呃……我……”
“你在這,盛軻呢?你倆不是約著一起寫作業嗎?”
貝語純尷尬極了,處於驚慌失措的狀態,腦袋一片空白,編不出理由。
“你相信我嗎?”
“信。”
“那就說實話。”
“好吧。”貝語純將事和盤托出。想學畫、看畫展、騙媽媽……全交代清楚了。
離家門越近,她心跳得越厲害,太陽穴一鼓一鼓地跳,有種不詳的預感。門縫下透著光,梁薇果然回家了,她完蛋了。
站在家門口,她卻後退一步,躲到鐘聿身後,揪他衣擺,“怎麼辦呀?”
鐘聿叩門。
低聲安慰:“沒事。我來說。”
門開了,梁薇臉陰沉沉的,但麵對鐘聿,不得不扯出笑臉:“鐘聿來了?”
鐘聿推貝語純進門:“我帶她去看畫展,現在送她回來。”
“什麼畫展?”
“現代藝術展。在會展中心那。我們在上美術鑒賞課,老師推薦的展子。語純說她有興趣,我就多買張票,帶她去看。”
梁薇不信:“那……盛軻是怎麼回事?”
貝語純倒吸涼氣,心又提起來。
鐘聿絲毫不慌:“我早和語純說梁阿姨這麼善解人意肯定會讓她去,可能是您之前不讓她學畫,她覺得您不會同意才和盛軻想出這招。梁阿姨,對不起啊,讓你擔心了。”
梁薇知道其中有貓膩,重要的是孩子安然無恙地回來了,她不再計較,以父母會擔心為由打發倆兄弟走。
鐘聿不放心:“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