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不是隻為考試。”
這麼成熟的話竟然會從他嘴裡說出,貝語純嘴巴微張,愣怔幾秒,小跑兩步跟上,拍著他肩膀,笑眯眯地:“那我就大發慈悲地借你吧。”
“你昨天和我哥去哪玩了?”
“去看雕塑展。”
“怎麼會突然跟他一起去?”
“可能我學畫,他覺得我看得懂,就叫我一起去。”
“這樣。”
兩人邊聊邊進屋。
梁薇瞥見盛軻,先是一怔,匆匆轉走目光,指指腕表:“純純彆忘記英語視聽的時間。”說罷,嘴角扯笑,側身放他們進房間,“盛軻來了呀。”
盛軻再蠢也看出對方隱隱下了逐客令,心裡難受,出於禮貌,仍笑著問好:“梁阿姨好。”
“來這和爸媽說了嗎?”
“說過的。”
梁薇像是怕他不能領會,又明示一次:“門口路燈壞了,彆太晚回家,路不好走,爸媽也會擔心的。”
盛軻道明來意:“我來找語純借筆記複印的。不久待。”
後三個字戳破梁薇話裡話外那點小秘密,她臉上險些掛不住,隻尷尬笑笑:“你們聊,我去洗點水果。”
兩人進房間,貝語純找出筆記本給他,向他說明幾種記號筆代表什麼意思,又告知他哪些是重點,要先看。
梁薇送水果進屋,在屋裡待了一會才走。
門一關,貝語純隨手落鎖,心裡煩,忍不住抱怨:“離英語視聽課還三小時呢,催什麼呀。”
盛軻自嘲:“防我呢。”
貝語純不解:“防你什麼?”
“防我帶壞你。”
“瞎說什麼呢。”
書桌邊有一遝草稿紙,密密麻麻寫著許多物理公式,是鐘聿的筆跡,規規矩矩的小楷,像打印體,非常好認。
盛軻拿起翻了翻,他的筆跡占掉大半本,心中醋意翻湧,酸酸道:“梁阿姨肯定不這樣對我哥。”
貝語純錘他:“你真是想多了。”
盛軻機靈躲開,握住她手腕,壓回膝蓋,身子趁勢前傾,兩人的距離倏地拉近,鼻尖幾乎挨上。
貝語純瞪大眼,全身石化。
盛軻勾唇,笑容痞邪:“你怎麼想的?咱倆還最好嗎?”
貝語純狠狠剜他一眼,抽回手,甩了甩:“無聊。”
“我媽真沒那意思。”
“我證明給你看。”
盛軻起身,打開房門:“梁阿姨,期中考結束我和語純想一起去靈犀山玩,可以嗎?”
梁薇稍頓,可能是婉拒的理由沒想好,幾次張嘴都沒說出來。
盛軻補充道:“我哥也去。”
梁薇明顯鬆了口氣:“行吧……你們怎麼突然想去那了?”
盛軻說:“去文曲廟求個好成績。”
“嗯。去吧。早上去。早點回來。”
“好的。”
盛軻回屋,轉身的瞬間,臉上表情有些微妙,胳膊輕撞貝語純肩膀,挑起的眉尾似乎在說‘看吧,我說的對吧’。
他抄包挎上:“走了。可彆讓你媽給我明著下逐客令。”
梁薇聽名變色的臉幾乎是把‘討厭盛軻’四個字刻腦門上。貝語純找不到理由為母親辯解,也不知如何安慰盛軻,隻剩一聲輕微的歎息。
小小的歎息鑽進盛軻耳朵,心尖似是被揉了下,酸酸麻麻的,撇了撇嘴,暗歎自己的沒用,梁薇的態度又不是貝語純能決定的,他有什麼資格跟她置氣。
他抬手,捏了捏貝語純的臉,虎口托住她下頜,手指抵著嘴角往上提,捏出個笑臉。貝語純笑得勉強難看,他卻笑得很開心:“沒事兒。我隻在意你。”
語氣混蛋得欠扁,眼神卻該死的認真。
搞得貝語純想揍他都下不去手,憤憤偏頭,從他手裡掙脫出來:“煩人。”隨手勾起桌邊的鑰匙包,“走吧。我送你出去。”
盛軻背身,手揮了揮,瀟灑道:“不用。我認識路。”
大門關上,貝語純臉陰了一片,塑膠拖鞋用力踩在地上,踩得震天響,帶著滿腔的憤怒怨恨走向梁薇:“媽!你乾嘛這麼對盛軻啊!人家又沒做什麼。”
梁薇無辜:“我對他怎麼了?他哪次來我不是端茶洗水果?難道要我給他捏腰捶背才算熱情好客嗎?”
“那倒不用。你對他們兄弟倆保持一個臉色就行。”貝語純直戳重點,將要求清楚告知。
梁薇嘖聲,沒反駁,也沒答應。
隔了會,她冷聲:“你真是要注意了。青春期……離這些小男生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