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語純扭頭,更震驚了:“啊!盛軻!你怎麼也在這?”
盛軻翻白眼:“我不能在?”
“也不是……”貝語純腦袋亂哄哄的,要問的都被打亂的了,低頭沉思一會,“這是哪裡啊?我們怎麼會在這裡?”
鐘聿說:“南極。來旅遊的。”
盛軻補充:“冰堡過夜是附贈的體驗項目。五十萬一晚。”
貝語純驚呼:“什麼!竟然花五十萬來遭罪。這是哪個蠢人的主意?!”
兄弟倆異口同聲:“你。”
貝語純更無語:“你倆也不阻止我,就陪我一起發癲?”
兄弟倆同時點頭,重重應‘嗯’。
貝語純語塞。
感覺頭頂盤旋著無數烏鴉。
‘嘎嘎嘎——’
什麼鬼東西!心內音還有放出來的嗎?
貝語純抬眸,循聲望去,竟然是一群企鵝,豐腴圓潤黑白橢圓團子,一擺一搖一扭地從冰堡敞開的圓拱門前經過。
啊?企鵝是像鴨子一樣嘎嘎嘎叫的嗎?
越來越荒謬了!
該不是在做夢吧!
貝語純打自己,好像沒感覺?還是太輕了?
她舍不得下重手,勾手指召喚:“盛軻過來讓我打。”
“為什麼?”盛軻嘴裡嘟噥,抱怨怎麼挨打的不是鐘聿,身子卻誠實地往她這靠。
冰上鋪著毛毯,移動受阻,他兩手撐著地麵慢慢挪過來。挪的過程手扯毛毯,不小心打翻冰碗,冰碗倒扣,瞬間撲滅火苗,屋內頓時昏暗一片,隻剩慘白月光幽幽照進來。
“啊!傻子盛軻!看你乾的好事!”
“我不是故意的。”
“你還敢狡辯!可惡啊!快讓我打一下!”
貝語純揚起手,重重落下,卻打向虛無,輕飄飄的,仿佛抓了團空氣。她猛然驚醒,坐起身,再一次睜開眼。
這一次,她回到鐘聿的出租屋臥室。
穿著睡衣,背後一身汗,嚇的、無語的,也是熱的,北方的暖氣真足,在屋內穿著春秋的衣物就夠,她擦了擦汗,果然是夢。
下意識摸了摸臉。
嗯。還是貝語純。
就是嘛。企鵝怎麼會是鴨叫啊!盛軻怎麼會……嗯。他確實毛躁。現實這樣,夢裡也是如此。
貝語純轉頭,盛軻橫七豎八地歪頭睡在墊上,被子踹掉大半,這人睡姿也是亂得可以。
盯著他,貝語純莫名開始生氣。
為他亂動破壞那團火,也為他破壞掉價值五十萬的南極之旅。
哼!雖然是夢,可撲火的事是他能乾得出來的。
她扶額,一陣無語,被自己的荒謬氣笑,探身伸手給他拉上被子蓋好。她掀被要下床,腿剛動,大腿內側忽感一陣濕潤。
不好,是大姨媽提前來了!
貝語純夾腿,慢慢起身,開衣櫃拿內褲,翻布兜找衛生巾,上次用完忘記補充新的,隻剩護墊,她懊惱地拿了三張,祈禱挺過今晚。
推開門,躡手躡腳地溜進廁所。
換掉內褲,貼前麵中間後麵各貼了張護墊,又拿出臉盆洗臟褲子。
她擰乾褲子,要去陽台晾曬。
鐘聿靠在牆邊,溫柔的眼神滿是詢問。他看一眼就懂了,什麼都沒說,側身讓她過去,拿來暖貼和紅糖問她是否需要。
貝語純道謝收下。
長大了,有些事沒這麼難以啟齒,但也有點尷尬。她始終低著頭,不敢瞧他。
護墊窄,一下子貼了三張,在襠部摩擦,很不舒服,每走一步都感覺墊的東西錯位了,猶豫片刻,她轉身跑回客廳,低著頭支支吾吾:“你可不可以幫我去樓下便利店買……衛生巾?”
“可以。”
“謝謝你!”
貝語純在小腹貼了暖貼,抱腿坐在沙發上等。腳邊的被子暖暖的,她隨手抓起披到身上,又是鈴蘭香,好讓人安心。
她裹緊被子,笑了笑。
隔了會,電話響。
她劃開接聽:“哥哥!”
鐘聿問:“要什麼牌子?夜用還是日用?要多長的?”
貝語純:“七度空間的吧。338夜用和245日用各買一包。”
“紫色包裝和粉色包裝?”
“對的!”
鐘聿多拿兩包,去前台付賬。
收銀小哥:“給女朋友買呀?”
鐘聿手腕轉動,悄悄把話筒轉向耳後,遠離嘴,輕聲應‘嗯’。
鐘聿指保溫櫃:“紅糖豆沙包還有嗎?”
“有的。我再給你熱一下?”
“好。要兩個。”
收銀小哥用紙袋裝包子,丟進微波爐叮三十秒,再裝袋交給鐘聿:“一共37元。這麼體貼,你女朋友真幸福。”
手機仍在通話,鐘聿肩膀夾著手機,從錢包掏出張五十:“不用找了。”
通話一直沒掛,貝語純聽見他走出便利店,走過無人的街道,拉開生鏽的樓道門,皮靴踩在水泥地砰砰響,踩亮樓道燈,一層層走上樓。
她跑去開門。
“彆站在外麵。冷。”鐘聿掛斷電話,快走兩步,推她進屋,“我還買了兩個紅糖包子。”
“謝謝哥哥!我一會轉錢給你。”
“跟我不用算得這麼清楚。”
貝語純換好衛生巾,吃掉兩個紅糖包子,暖貼起效,熱烘烘地暖著小腹,全身都舒服了,她回房間,鑽進被裡,再次進入夢鄉。
這次她睡得很安穩,沒再夢見荒唐事。
~
或許是前一天爬山著了涼,紅糖包子的效力隻維持到中午。
下午的分科輔導,貝語純渾身發涼,背脊冒汗,小腹悶悶地疼,她抖著手畫畫,左手按在小腹揉,但收效甚微,還是很疼。
沈文茵悄聲問:“你來那個了?”
貝語純艱難點頭。
“要不你請假回去休息吧?課上講的我明天告訴你。”
“好。謝謝你。”
“沒事。”
貝語純舉手叫來老師,把身體狀況說清楚,請病假回家。
得到允許,先發短信告知盛軻,再收拾書包離開。
出租屋距離補習班隻有一站,但肚子疼,僅需十五分鐘的路程對現在的她來說好長好長,捂著小腹,一步一挪地走到附近車站就汗流浹背了。
她在思考要不要坐一站路再走回頭路。
“貝語純!”身後有跑步聲逼近,揚起的風吹到她手臂時,肩上忽然輕了,背包被他挑到身上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