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語純不再說,鐘聿也沒再問,偏頭吻了吻她側臉。
過了會,他問:“彩蛋播完了。走麼?”
貝語純還沒緩過勁,悶聲道:“再抱兩分鐘。”
鐘聿,我好像開始喜歡你了。
她在心裡默默說。
~
影院出來,兩人去預約的餐廳吃飯。
貝語純掏出張門票,炫耀道:“我拿到巴黎藝術展的門票了!”
“什麼時候去?”
“七月初。就我之前參與布展的那個團隊,他們的作品要去巴黎參展,學姐給我一張票,說要帶我去!啊!好開心呀!”
鐘聿接過票,仔細看背後的英文版的團隊須知。
“你的票上寫還可以帶一個人。”
“咦?”票是昨天剛拿的,開心衝昏頭腦,根本沒注意看背後的小字,她探身湊近去看,“真的耶。那我……”
“帶我吧。”
“啊?”
“我懂法語。可以給你們當翻譯。”
“噢。對。你的奶奶是法國人。”貝語純收好門票,“那我問問學姐。他們同意的話,我就帶你去。”
—
六月,實習接近尾聲,學生們分批回學校遞交實習報告。雜誌社的實習期短,盛軻最早遞交實習報告。
貝語純在微-信上問他要模版。
盛軻直接去藝術館幫她寫。
貝語純按下發送鍵,兩手舉高抻腰:“完成啦!等館長給我蓋章就好了。真好。”
“你這個暑假回夏京嗎?”
“回。”
“從法國回?”
“你怎麼……”
“我聽郗子娟說的,你拿到巴黎藝術展門票了。恭喜你。”
“嗯。謝謝。我也聽同學說雜誌社很欣賞你,給你發工作邀約了,你畢業會留在京北嗎?”
“不一定。”
盛軻拿起她的包,挎到身上:“走吧。去青洋街逛逛。”
傍晚時分,青洋街的音樂吧陸續掛出營業燈牌,不少駐唱歌手坐在門口的露天台唱歌攬客。多數音樂吧走的是氛圍掛,音響聲不大,不刺耳,也不打擾彆家,隻有經過各家門口才能聽清具體唱的什麼歌。
盛軻隨手指了家:“進去喝兩杯?”
“好啊。”貝語純跟著進去。
兩人落座,點了個雙人套餐。
服務員端上個愛心果盤:“來的情侶我們都會送這個。”
“我們不……”貝語純擺手,盛軻卻說,“謝謝。放這吧。”
她隻好點了點頭,輕聲道謝。
盛軻紮了塊菠蘿:“送的。不要白不要。喏。”他換了個簽子,紮一塊菠蘿遞到她嘴邊,“還挺甜的。嘗嘗。”
若是以前她大概就直接咬了,現在她隻是道謝,然後接過簽子。
點的東西陸續上桌,兩人邊吃邊聊。
兩人是同個美術老師教出來的,藝術品位接近,貝語純剛把畢業設計的設想告訴他,盛軻立刻執筆在餐墊上畫了個草圖。
“是這感覺嗎?”
“對。”
“那我知道了。我再找幾組照片給你做參考吧。”
“好!”
“你可以用我從巴厘島帶回來的那批顏料。”
“是。我就是打算用那個。”
聊到實習,盛軻感慨今天換乘的麻煩:“藝術館離學校夠遠的,你實習這幾個月得多早起啊?”
“還好。鐘聿在附近給我租了個公寓。”
……
“你們這次去巴黎,團隊裡有會法語的嗎?”
“鐘聿會陪我去。”
盛軻忽然沒了聲,整個人都安靜了,身體側向彆處,沉默良久,方才問出一句:“有什麼話題能讓你不提他嗎?”
有件事,他猶豫很久了,既然繞不開,不如直麵問題。
他抬眸:“你喜歡他嗎?”
貝語純頗為震驚:“當然。不然為什麼要……”
“因為他休學一年照顧梁阿姨。你感激他。是嗎?”盛軻坐直,前所未有地嚴肅,許久得不到回答,他繼續逼問,“為什麼不回答?”
“現在說這些有意義嗎?”
“有。因為我喜歡你。”他盯著她眼睛說。
貝語純瞳仁顫動,呆在卡座不知所措,她一點不想知道這些,也不想糾纏,隻想快點離開,隨手拿包挎上,剛起身,就被他握住手腕,拉回卡座。
盛軻處於癲狂狀態,慍怒交織不甘在發紅的眼睛裡打轉,用勁到指關節泛白,牢牢鉗住她手腕,壓在桌上。
貝語純掰他的手沒掰動,搖著頭,低聲喃喃:“盛軻。你瘋了。”
盛軻承認:“這一年,我每天都在發瘋。我恨他,恨自己。我恨他趁虛而入,我恨自己為什麼不早說。為什麼會這樣……明明是我先認識你……是我先喜歡你的……”
“是啊。為什麼會這樣。”
貝語純垂頭,背脊微塌,靠在椅背。
她蹲在醫院樓梯間,看著手機157通未接電話的時候也是這樣問自己。她從白天等到天黑,等到眼淚流乾了,心也死掉了。
但凡有一通電話他接了,三個人都不會是現在這樣。
盛軻問:“如果那時候……”
貝語純斬釘截鐵道:“沒有如果。”
她討厭一切假設,如果當初最沒意義了,在她最無助的時候,是鐘聿給她肩膀,讓她能放聲大哭。
盛軻不甘心:“你有喜歡過我嗎?”
貝語純抽回手:“我們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