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子娟好奇:“你朋友學藝術的?”
“嗯。在設計學院。”
“也是我們學校的啊?剛才站樓下等你的那個男生?”
“是。”
“男朋友?”
“不是。發小。”
“那乾嘛拿到學校來,你放假還得背回去。”
“他……”
他不會想到這層。在盛軻的世界觀裡,任何東西都要第一時間分享給她。
有次他們全家去旅遊,途中因為買到一盒很好吃的曲奇餅,盛軻便迫不及待地坐高鐵趕回夏京,在餅乾鬆軟前送到她手裡。全家都震驚了,鐘姝瑤打電話怒斥他的不告而彆。貝語純很感動,讓他不要這麼任性。盛軻卻說如果貝語純沒吃到這個曲奇餅,整個旅途他都會記掛這件事,索性坐車回來。
比起那次,現在還算好的。
貝語純漫不經心地說了這事。
郗子娟臉上的表情變化很精彩,從震驚轉成羨慕,八卦道:“這男的對你是真愛啊!”
又來了,貝語純無奈:“真不是。很熟的朋友吧。”
“朋友做不到這份上。”
“我倆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了?”
兩人的關係不是三言兩句解釋得清楚的,她懶得展開,隻是喃喃:“就是不一樣。”
相識的十五年,兩人是最親密的朋友,擁有的東西都能共享。
她的好隻對盛軻。
盛軻理應這樣對她。
郗子娟語重心長道:“反正我對朋友做不到這些。報關很麻煩的,又不是掙錢的代購,誰遭這罪。長點心吧。妹妹。我剛草草看了一眼,他長得還挺帥。你不珍惜,開學絕對一票女生排著隊追他。”
貝語純皺眉:“不至於吧。”
郗子娟一語成讖。
新生軍訓,盛軻作為扛旗手,昂首挺胸地走在設計學院第一排,一圈操場走下來,確實是這屆新生中最亮眼的,排在貝語純身側的女生小聲討論他,準備去校園牆投稿問他。
校運會上,盛軻更是出儘風頭,體育生的體能來和普通生比,簡直是把人按在地上摩擦,拿金牌猶如探囊取物,短跑、長跑、跳高、接力賽,各種金牌拿了一串,穩穩把設計學院送上金牌榜第一。
郗子娟咽唾沫:“你這發小好強。”
貝語純擺出同款震驚臉:“我也沒想到大家這麼弱。”
晚上剛回宿舍,就有陌生女生叩門,探頭進來:“貝語純在嗎?”
貝語純懵圈地舉手:“我在。有事?”
女生局促道:“你能出來一下嗎?”
兩人繞過走廊,下了兩層樓,像是在躲什麼人。
“這沒人。可以說了吧?”
“你和盛軻是男女朋友嗎?”
“不是啊……”
“那我能追他咯?”
“可、可以吧。為什麼來問我?”
“我聽設計學院的同學說盛軻和你很熟,所以來問問你,打聲招呼。”
“我們隻是發小。”
“好。那沒事了。我走啦。”
貝語純背靠牆壁,腳尖點地,無助地畫圈,仰起頭,盯著樓道燈發呆,眼睛被燈光刺痛了也不挪開。
心裡煩,故意這麼做,想逼出眼淚。
但計劃失敗,眼睛痛了,眼淚也沒出來。
甚至想不通為什麼心煩。
貝語純掏出手機,給他發信息——
[貝殼]:你周末有空嗎?
[Ke]:不行。要跟攝影係的學長去采風。怎麼了?
[Ke]:是重要的事?我可以調時間。
[貝殼]:想找人逛街而已,你去采風吧,我可以去找敖菲。
[Ke]:好。
兩人同校,見麵機會卻不多,兩個學院課程安排不同,周末還有社團和院係活動要參加,隻有幾次基礎課大課碰上了,盛軻揚手和她打招呼,然後隨同學走到教室後排。
朋友圈拉開,她不覺得有什麼,人總是要長大,要交際的,總不能永遠和他捆在一塊吧。但女生方才的話猶如一記悶棍,徹底打懵她。
如果盛軻有女朋友,那貝語純現在擁有的特權通通要讓位,他不會如此關心她,不會陪著她發癲,不會無底線地容忍她。
原來她在難過這個。
貝語純陷入深深自責,她真是一個糟糕的朋友,發小戀愛,她第一反應不是祝福他,而是嫉妒他女朋友要取代自己享受他的體貼。
—
敖菲是她高中同桌,現在在京北理工讀書。
周末,兩人約在京北理工附近的商城見麵。
剛在咖啡廳落座,敖菲開門見山地問:“找本小姐出來有什麼事呀?”
貝語純雙手捂臉:“看出來了?”
“是呀。你一臉的哀愁。”敖菲攪渾咖啡,抿了一口,“我猜猜。你沒找盛軻,來找我,難道是談盛軻的事?”
貝語純驚愕到失語。
敖菲笑:“我可真厲害。說吧。”
貝語純挪到她身邊,貼得很近,聲音壓得幾乎聽不見:“我……好像是喜歡盛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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