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來得快，去得也快，當雨停下那一刻，東方也終於亮出了光。</p>黎明已至，大地依舊忙碌。</p>傷員一個接著一個進了醫療帳篷，治好之後又被安排到其他帳篷。</p>沙皇國的重傷員也得到了救助，這讓很多士兵不滿，甚至在醫療帳篷外吵了起來。</p>周元親自趕了過來，眾人才終於安靜。</p>他冷冷看著在場眾人，沉聲道：“吵什麼？給他們治傷勢是本帥下的命令，你們有什麼不服就衝本帥來！一個個在這裡吵算什麼！”</p>一眾士兵慌忙跪下，嚇得臉色發白。</p>他們從密雲湖開始就跟著周元，生生死死這麼多年，周元的威望已經深入人心。</p>周元站在高處，大聲道：“兩萬多俘虜，那麼多傷員，誰要殺？我讓他一個人全部殺完！”</p>“對待俘虜，本帥自有考慮，誰有意見就站出來！”</p>“若是沒有意見，就滾回自己的營帳去，耽誤了護理隊救人，老子就賞你們軍棍！”</p>一個小插曲很快就過去，羅坤低聲道：“節帥，這些倒都是小事，但二夫人可是忙了一整夜了啊…”</p>周元看了一眼帳篷，搖頭道：“她知道自己該做什麼，這是她的選擇，我不能強行去乾預。”</p>“你和大光一起整理一下軍紀，不能在這個時候亂了軍心。”</p>“今天休整，明天我們就要出發前往河市地區，與古曼耶夫進行決戰，除了無法參戰的重傷員之外，其他人全部都要走。”</p>“醫療隊在今日應該就能完成對傷員的救治，之後的養傷階段就交給軍醫了。”</p>“你把命令傳下去，要準備妥當，我們…”</p>話還沒說完，周元便大步朝前走去。</p>羅坤正要說話，卻看到二夫人在帳篷側後方蹲著，於是便不敢插嘴了。</p>薛凝月幾乎把所有的苦水都吐了出去，渾身上下都帶著血汙，臉色慘白，連呼吸都急促無比。</p>周元扶著她，低聲道：“累了就休息休息啊。”</p>薛凝月看到了周元，一時間所有的情緒都繃不住了，撲進了他的懷裡，小聲哭了起來。</p>周元撫摸著她的後背，也不言語，給她發泄的時間。</p>但凝月也隻哭了幾十個呼吸，便擦了擦眼淚，收拾好了情緒。</p>她看著周元，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道：“傷員太多了，我們忙得不可開交，而且…看到那些人淒慘的模樣，也怪讓人焦心的。”</p>周元點頭道：“還有爭吵、臭味，數不清的麻煩。”</p>“嗯…”</p>薛凝月道：“但都是因為戰爭引起的，周大哥，我給那些白人治傷的時候，他們不吵也不鬨，反而給我們磕頭。”</p>“我想說的是…其實他們也是可憐人，遠離家鄉過來打仗，又有幾人能回得去呢。”</p>“我不是心軟，我…我隻是認為，戰爭太可怕了，如果大家都和平相處，世界應該會很美好的。”</p>周元輕輕擦了擦她的臉，點頭道：“是的，雖然我站在統帥這個位置，但我依舊希望這個世界上沒有戰爭，凝月，我們這麼努力，就是為了這個目標。”</p>“我明白的。”</p>她嘻嘻笑了一下，輕聲道：“我一直很相信你，周大哥，你一定能贏的。”</p>周元握住了她的手，道：“和以往不同的事，這一次我們是並肩作戰。”</p>凝月掙脫了他的手，無奈笑道：“所以我又要去忙了，大家都沒有休息時間，我也不能偷懶呀。”</p>“彆擔心我，周大哥，你專心打仗就好，我堅持得住的。”</p>她給了周元一個堅定的眼神，便又回到了營帳。</p>看著她的背影，周元一陣恍惚，又忍不住笑了起來。</p>凝月啊，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p>沒有人認為她堅持得住，她卻堅持住了，而且做得很好。</p>或許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做到這一步，但畢竟做到了…</p>勇氣，是人心的非凡。</p>……</p>“知道了。”</p>皇太極淡淡回應著探子的話，然後陷入了沉思。</p>布揚古皺眉道：“現在怎麼辦？我們東躲西1藏，算來算去，為的是在古曼耶夫撤退的時候，給他們迎頭痛擊，用全力鎖住對方。”</p>“但現在對方根本就不回來了，而是朝著河市那邊去了，我們完全被邊緣化了。”</p>“想了這麼多，全部白想了。”</p>皇太極不說話，隻是看著陰沉的天空，緩緩道：“給關陸回話。”</p>神雀的探子微微臻首。</p>皇太極道：“我們不會因為古曼耶夫軍事行動的變化而轉移，我們依舊會堅守此地。”</p>神雀的探子點了點頭，便直接離開了。</p>布揚古道忍不住道：“我們還在這裡？我們能等到什麼？”</p>皇太極擺了擺手，道：“打仗，心不要急，阿速江衛和禿都河衛永遠會是這一戰的重要據點，隻要我們在這裡，就有掐住對方喉嚨的機會。”</p>“目前河市的決戰，隻是一個猜測構想，未必就是事實。”</p>“就算古曼耶夫的預備隊在那裡，也無法起到決定性的作用，畢竟周元在那邊囤積了十萬人。”</p>他深深吸了口氣，緩緩道：“等！等一個機會！”</p>……</p>又是一個天黑。</p>在追逐了這麼久之後，無論是京營還是古曼耶夫的兵，都已經達到了體能的極限。</p>雙方像是商量好了似的，同時停了下來，安營紮寨，整頓休息。</p>或許也是因為天氣吧，在下午的時候，狂風就刮個不停，到了夜晚，烏雲已經沉下來了，傻子都知道暴雨將至。</p>在這種情況下還頂著體力的上限趕路，那是要出大問題的。</p>“我們六萬的預備隊，都是精銳，再加上我們這邊七萬多人，加起來十三萬多，足夠把他們打爛了。”</p>副官分析著局勢，沉聲道：“安德烈在梅山固守，對方至少要出動十萬以上的人去看守，不然就圍不住，那麼…可以按照事先的情報來估算，他們在河市最多聚集十萬兵力。”</p>“再加上從鬆花湖轉移來的四萬多…不對，他們昨晚也有傷亡，現在還有三萬多。”</p>“算下來，與我們兵力相當，我們不需要怕什麼。”</p>“跟他們打！打一場大決戰！”</p>說完話，副官諂媚地看向古曼耶夫，笑道：“長官，我說得對吧！”</p>古曼耶夫道：“滾！”</p>“好…好…”</p>副官頓時滿頭大汗，心想著…長官不是喜歡打嘛，怎麼這一次馬屁沒拍對。</p>而古曼耶夫則是猛喝了一口酒，提著馬鞭進了自己的營帳。</p>四五個女人，穿著性感的皮製衣服，已經站成了一排，瑟瑟發抖。</p>古曼耶夫臉上露出了陰沉而扭曲的笑容，提著馬鞭就開打，打得四五個女人哇哇慘叫，痛哭不已。</p>副官在外邊感歎道：“司令長官真勇猛啊，我明天給他送點藥，他肯定喜歡。”</p>大約半個時辰後，古曼耶夫終於爽了。</p>雖然那個物件已經徹底不能用了，但他還有嘴！還有手！還有腳！還有鞭子！</p>他照樣能享受！哪怕是隔著靴子撓癢！</p>“長官…我們這一次決戰贏了，是不是就可以回家了？”</p>嬌滴滴的女人問道。</p>古曼耶夫臉色一變，直接一把攥住她的八字豬油袋，怒吼道：“你想走！想走是嗎！”</p>女人痛得表情都扭曲了，哭泣道：“長官饒命…我、我沒有那個意思…”</p>古曼耶夫緩緩伸手，以抓黃鱔的指法，扣住她凸起的紅色胎記，擰動著，咬牙切齒道：“誰說我要決戰了？我永遠也不會放棄安德烈中校，明白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