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馬!
月下飛奔的快馬!
不知道從何而來!急促的馬蹄聲踩在石磚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一隻大手伸出,以強大的力氣,一把將王雄撈了起來,橫放在了馬背上。
紀山紅著眼眶,大吼道:“王將軍!我知道你一心報國!但這不是你該死的時候!”
“我沒有違抗軍令!十萬大軍以至建州!我隻帶了一千精騎過來救你!”
王雄大怒道:“紀山你瘋了!你若是也死在這裡!建州城就沒人做主了!”
“所以我們要一起走!”
紀山咧著嘴,喘著粗氣,大吼道:“人救下來了嗎!”
有騎兵大聲道:“已經救下石將軍了!”
“快走!”
紀山急忙道:“騎馬走!局勢複雜又是天黑,我們速度快,沙皇國的人不敢追的!”
話音剛落,一聲槍響傳出,紀山身體猛然搖晃,發出了一聲悶哼。
他的左臉爛了,鮮血和爛肉飛濺著,可以看到白骨和冒煙的子彈。
“紀將軍!”
王雄驚吼一聲,連忙握住韁繩,摟住他的身軀,急道:“快撤!快撤!”
一千精騎帶著紀山、王雄和石義,以最快的速度撤下城樓,朝著建州衛方向而去。
安德烈看到這一幕,眉頭微微皺起,輕輕歎息,收起了手中的槍。
距離太遠,威力不夠了,有點可惜。
圓月之下,騎兵飛奔。
一直奔襲了十多裡路,眾人才停了下來。
王雄抱著紀山,聲音已經哽咽:“紀將軍,你這又是何苦,我王雄本就是難民一個,賤民一條,能與戰士們一同犧牲已是最好的結局,你…”
紀山用帕子捂住了自已的臉,輕輕張嘴便劇痛不已。
子彈隻是打穿了他的臉,卻沒能傷到他的要害,因此雖然看著猙獰,但性命至少無憂。
有軍醫過來,連忙給他衝洗傷口,取出了子彈,並開始縫合。
這種劇痛簡直不是人可以承受的。
紀山躺在地上,右手握著王雄的手,整個人都在發抖。
滿身的汗水,猙獰的眼眸,他硬是挺著沒吭聲。
過了好一會兒,他的臉才被包紮了起來,短時間之內肯定是好不了了,將來就算痊愈,也算是毀容了。
他不在意這些!
“王將軍…”
他的聲音有些低沉,因為每一次說話都要牽動傷口的疼痛。
但他握著王雄的手,艱難說道:“一個將領,想死是很簡單的事,熱血一到,無非閉著眼衝罷了。”
“你不能就這麼撂挑子不乾了啊,你不能隻顧著自已解脫啊,局勢這麼艱難,你身上的擔子這麼重,還有四萬萊登軍等著你回去,還有建州需要你做主…”
“我們做將領的,有自已要堅持的位置,有足下要守護的土地,怎麼能輕易去死?”
“你覺得對不起古河衛犧牲的弟兄們?是,你對不起他們!但這也是他們的命!是軍人的命!”
“覺得苦,就想解脫?那是懦夫啊!你得挑起剩下的擔子才行啊!”
王雄已經是淚流滿麵,無數的情緒湧上心頭,不禁抱住紀山痛哭出聲。
“我也不想死…啊啊…”
“但為了拖延敵軍的進程,為了給建州衛一點時間,我讓兩萬弟兄…我…”
“他們都是我的鄉親啊,我從山東帶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