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氣總是很好,陽光透過紙窗,照在了周元的臉上。
他將新寫好的《三國演義》後續章節收好,便伸了個懶腰,到小院之中開始鍛煉。
半個時辰之後,已是日上三竿,隨便衝了個涼水澡,便看到趙蒹葭走了進來。
她今日穿著鵝黃色長裙,長發披在身後,用一根絲帶纏繞,很有淑女範,又帶著淡淡的知性意味,氣質頓時就出來了。
潔白的皮膚在陽光下似乎發光,精致的五官宛如妙筆丹青畫出。
周元不禁有些感歎,“蒹葭”二字之美,用在她身上真是合適啊。
“去不去薛府?”
趙蒹葭的聲音有些冷淡。
周元點頭道:“我穿個衣服,打扮一下。”
趙蒹葭哼了一聲,不禁道:“你還打扮一下?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去相親呢,凝月妹妹都那樣了,你還有心情打扮。”
女人總是這樣的,會把情緒代入每一件事情上,就換套衣服她都能扯到這裡來。
你不也打扮得精致無比嘛!
當然,這種時候反駁是沒有意義的,因為即使你講贏了道理,也會被對方攻擊態度有問題。
所以周元並不搭理,隻是穿好了衣服,便跟著趙蒹葭上了馬車。
一路到了薛府,趙蒹葭常來,便不必通報,直接進去。
剛來到院落中,兩人的表情便不對了,隻因他們發現院中多了很多仆從和綁著紅花的大箱子。
一個個人,都穿得喜氣洋洋的。
“彆告訴我徐家今日過來下聘禮了。”
趙蒹葭的聲音都在顫抖,這顯然是她最不願看到的事。
兩人一路到了大廳,果然發現大廳坐滿了人,右側上座的赫然便是一個翩翩公子。
身穿白衣,手持白扇,羽扇綸巾,麵容如玉,端得是風流倜儻模樣,舉手投足間自有書卷氣息。
“還真是下聘禮來了!”
趙蒹葭咬了咬牙,攥著拳頭道:“那個白衣服的可能就是徐光臣了,臨安府著名的大才子,州試第一的舉人呢,徐大會元。”
周元微眯著眼,道:“納妾而已,還需要下聘禮?”
趙蒹葭變色道:“周元你什麼意思?凝月妹妹連下聘禮的資格都沒有嗎!”
女人就是喜歡情緒化,這讓周元一陣頭疼。
但趙蒹葭還是補充道:“估計是兩家商議的結果,讓薛家維持一點點體麵。”
兩人來到大廳,依舊行禮。
薛長嶽久居病床,沒有出麵今日之事,依舊由薛夫人主事。
看到趙蒹葭,薛夫人倒是擺出了好臉色:“蒹葭侄女兒彆客氣了,是來看凝月的嗎?這丫頭早上的時候還念叨你呢。”
趙蒹葭麵色平靜,沉默了片刻,突然道:“夫人,你將凝月賣了多少錢?”
此話一出,熱鬨的大廳一瞬間宛如冰窖,所有人的麵色都被凍結。
唯有周元詫異地看向趙蒹葭,心中多少有些感慨。
我家娘子果然坐不住了,想要撕破臉做最後的努力了。
周元是很欣賞趙蒹葭這種態度的,為了朋友,不惜身份和名節,也不惜得罪長輩,得罪勢大的徐家,這是一種非凡的勇氣和善良。
以至於,周元此刻都認為她有著無限的魅力。
“胡說什麼!”
薛夫人率先打破瓶頸,大聲道:“蒹葭!今日有貴客到此!不許無禮!快去看凝月吧!”
她亦然不敢太得罪眼前這個狀元的女兒。
趙蒹葭卻是寸步不讓:“夫人,凝月何等溫柔淑良,又有才華在身,從不乖張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