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樓在經過短暫的寂靜之後,爆發出了如海嘯一般的歡呼聲。
所有人都站了起來,激動地看著月雲姑娘,像是看到了神女一般,恨不得頂禮膜拜。
場中氣氛達到了高潮,樓上的“氣氛組”頓時灑下花瓣,掛出巨大的彩色燈籠,把氛圍再推上另一個巔峰。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隨著月雲姑娘微微一福,場中才安靜下來。
月雲姑娘丹唇輕啟,柔聲道“妾身蒲柳之姿,能得諸位公子青睞,實在惶恐。”
“初來乍到,並非妾身不願於諸君相見,實乃心中空虛,不敢輕易接觸諸位公子,免得掃了公子們的興致。”
既道了歉,又表達了自己需要人安慰,花魁的手段果然驚人啊。
立刻就有人大聲道“月雲姑娘不必惶恐,你初來臨安,多有不適是正常的,哪個敢不理解你,就是和我過不去!”
“月雲姑娘心中空虛之處,可與小生傾訴,小生必當解姑娘之憂。”
周元聽的一愣一愣的,暖男舔狗,排最後麵去。
月雲姑娘繼續道“諸位公子有所不知,月雲本是良家閨秀,家中略有薄資,故從小讀書,有些許才華。”
“誰知突然匪禍而至,家人淒慘遭害,財物被劫一空,妾身亦是僥幸逃過一劫。”
“實在走投無路,才逃亡臨安,來此做了花魁。”
說到這裡,她雙眸流出兩滴清淚,顫聲道“是故,請諸位公子莫要嫌棄月雲年歲偏大,莫要介懷月雲不懂待客之道。”
那楚楚可憐的模樣,周元這種老司機看了都心疼。
這演技太好了啊!
“天呐!月雲姑娘莫非是雲州人!”
“半月之前,雲州遭了匪禍,全城都被搶劫了個便,死了數不清的人啊!”
“原以為月雲姑娘是牡丹樓培養而出的花魁,卻沒想到竟是良家才女,落難而至此地。”
一個世家公子連忙上前幾步,大聲道“月雲姑娘之遭遇,痛徹吾心,隻要姑娘願意,吾願娶姑娘過門,照顧姑娘餘生。”
話音剛落,另一人就吼道“賈公子何等無恥,明知月雲姑娘方遭大難,心中淒涼,便趁人之危,圖謀不軌。”
“不錯!姓賈的這是趁人之危,實在無恥。”
“隻有我是真心想要照顧月雲姑娘,非為顏色也,實屬傾慕。”
下方吵成了一團,瞬息之間,再也沒有矛頭對著月雲姑娘了,眾人對她再無不滿,隻有深深的同情和憐惜。
於是月雲姑娘終於道“多謝諸位公子體諒,等時機成熟,月雲會主動約見諸位公子,最近一段時間心情陰鬱,便不再相約。”
她深深一福,便要回繡樓。
而就在此時,一個平靜的聲音突然道“月雲姑娘既然心中苦悶,小生鬥膽,請與姑娘一同歸房,暢聊詩詞,共敘風月。”
月雲麵色淒楚,心中卻已經罵了起來,姑奶奶不想伺候你們這群豬,你們還沒完沒了了!
她不敢發作,因為嬤嬤已經給了名單,眼前這個蠢貨恰好就是不能得罪那種。
於是她隻能輕聲道“請公子見諒,月雲唯有見到詩詞,方能排解苦悶。”
“這倒簡單!”
此人白扇一展,淡淡道“琵琶輕訴風雨,愁幾許,深院繡樓佳人又歎息。酒已涼,燭已乾,淚相泣,肝腸寸斷人生多彆離。”
“不知這首《烏夜啼》,能否打動月雲姑娘?”
月雲正要否定,四周卻爆發出了歡呼之聲。
“好!好詞!”
“好一首《烏夜啼》,顯然是臨時所作啊,描述可不就是月雲姑娘嘛!”
“李允華不愧是舉人啊!不愧是臨安府第一才子!臨時之作都有如此上乘水準。”
一個白衣男子緩緩道“這首詞不算特彆好,寫得有些單薄了,情緒變化也少,但勝在臨作,確實才華橫溢。”
此人的話似乎很有分量,眾人都沒有搭話,隻是紛紛點頭。
李允華抱了抱拳,道“多謝郭兄。”
周元低聲道“都什麼來頭?”
作為錦衣衛,王昂自然早打聽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