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杭坊的一處大莊園,占地達到了上千畝,內部庭院假山,池塘古鬆,可謂是把園林造詣發揮到了極致。
隱而幽,秘而趣,既顯高雅之情操,又凸溫馨之意趣,儼然是大師手筆。
會客廳堂,高掛一副匾額,乃當世名家親筆所書——“源遠流長”。
此刻,十餘人坐在大廳內,四周燭火明亮,眾人的臉色卻異常沉重。
“徐家雖然不算是大世家,但也在臨安繁衍百年,家中四代皆有傑出之才,卻在一夕之間,家財散儘,數十口人被捉進大牢。”
“崔公,韓拓此賊人心不足,還未徹底占據兩江,便將屠刀殺向我等。若之後他與朝廷對峙,用兵缺糧,我等豈不是要步徐家後塵。”
另一個老者站了起來,沉聲道“韓賊實在可惡啊,自古以來,各大王朝對世家都未曾是這般態度。”
“若真是此賊成了氣候,那還得了。”
“崔公,必須想個法子了,您老人家神通廣大,還請解決則個。”
坐在首位老者須發皆白,滿臉皺紋,確實神情平靜,目光如炬。
他看向四周眾人,歎了口氣,才緩緩道“諸位世家老爺,也是見過世麵的,如今這般陣仗,便嚇到了?”
“自前朝以來,皇家對世家的打壓達到極致,我等哪個家族不曾遭到滅頂之災?如今喬遷臨安,不也站穩腳跟數百年了嘛。”
盧家家主歎道“崔公,皇家打壓,也是講規矩的,至少網羅罪名,按律法處置吧?這韓賊完全就是亂來,我等不能不反擊啊!”
崔老爺子也是八十歲高齡了,一生見慣風雲,擺手道“韓賊有勇無謀,成不了大事,我等且看他如何被誅九族即可。”
王家家主連忙道“萬萬不可,此賊一旦事敗,必然搜刮臨安錢財,逃之夭夭,南蠻廣闊,他有的是路走。”
“關鍵在於,當朝聖君對於我等世家也不太容忍,萬一到時候安排一個資敵之罪,我等不好應付啊。”
催老爺子哼道“如何不好應付?難道諸位在朝堂之上無人?彆忘了,工部尚書就是你王家的人。聖君總要顧忌朝堂穩定才對。”
說到這裡,他站了起來,緩緩道“韓賊不笨,隻是精於小計而不懂天地至理,向世家揮刀這等蠢事,未必是他做的,很可能是朝廷的借力之計。”
此話一出,四周眾人麵色微變,陷入沉默。
然而就在此時,一個爽朗的聲音卻響起“不錯,此為朝廷借力之計,然崔公是否要反叛朝廷呢?”
眾人紛紛朝門口看去,隻見院門已經打開,諸多家丁倒在了地上,兩女一男三人正緩步走來。
廳堂內,所有人都站了起來,眉頭緊皺。
周元來到中間,笑道“崔公,久仰大名了。”
“你是誰!但敢強闖崔家府宅!”
“無法無天,來人,把他們趕出去!”
四周其他家主倒是怒喝了起來。
莊玄素一步跨出,拿出一道金色的令牌,冷冷道“內廷司司主,領禁衛軍皇親統領,莊玄素。”
這下整個廳堂頓時鴉雀無聲,所有老頭都麵色凝肅。
內廷司司主,這就夠了,雖說隻是從三品官僚,但卻是女皇最親近的人。
至於領禁衛軍皇親統領,不過添頭而已。
崔老爺子瞟了一眼,隨即笑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三位朋友深夜造訪,有失遠迎,請坐。”
周元笑道“崔公到底是見過大場麵的。”